文化与自然的残片

优胜美地山谷里,有片小小的村落。用树枝撑起的木架结构,外面捆上许多层树皮就变成一个帐篷形状的小棚屋,自然的本色和环绕的密林浑然一体,说是个村落,要走到很近才能发现是一栋栋的木棚。屋子不高,进门得弯腰弓背。因为没有窗户,没有灯光烛火,仅靠门缝里漏进来的光线,半天才能适应室内的昏暗。这里是优胜美地谷最早的土著印第安住民的村落,随着西部的开发和国家公园的建立,这里的印第安人早已迁居他地,只在近年的文化保护中,他们留下的这些文化残片才被渐渐重新整理出来。

在优胜美地博物馆里,一位印第安老人吸引了我的视线。她坐在一个小平台上慢条斯理地编制着一个藤筐,如果不是她的手在不停移动,还真以为她是展览中的一尊塑像。我在她身旁的地上坐下看她编织,随意地聊天。优胜美地的印第安藤编曾非常有名,老人的师傅、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藤编大师Lucy Telles是美国印第安人的一个传奇,作品被许多著名博物馆收藏。遗憾的是和这里的印第安村落一样,优胜美地的藤编工艺也随着印第安人的离去而濒于失传。老人不无遗憾地说:“逐渐消失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文化,还有那些曾经漫山遍野的巨杉。抓紧时间去看看吧,也许有一天,连那神奇的树也会消失的”。

走在巨杉林里如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的小矮人 F10,1/400秒,ISO400

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是世界上最后几处巨杉的自然生存区之一。靠近南门的玛瑞坡萨林带 (Maniposa Grove)现存有500多株成年的巨杉,其中一株名为巨熊的大树树龄超过两千年,底部的直径超过10米,需要20个人才能手拉手环抱过来。
不是永恒,胜似永恒,站在这样的自然奇迹面前,相机似乎很多余,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巨杉是世界上体积最大的树种,如老人所言,这样的巨树曾经遍布北美的西海岸,却在西部开发的狂潮中几乎被砍伐灭绝。站在这些巨树脚下,感觉人类渺小的同时,也感受到我们对自然无尽的贪欲和破坏。亚当斯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摄影师,也是一位自然主义者,他的照片将优胜美地的壮美表现得如此震撼人心,而优胜美地这片自然天地也因亚当斯这些经典作品,得以被完美地保护下来传给后人。

濒临失传的印地安藤编 F4.5,1/5秒,ISO320

按下快门的瞬间,工作中的大师

亚当斯作品《十月清晨的树叶、霜和树桩》

抽象艺术的作用就是使形状、线条、明暗层次和色彩的特性不再像往常那样强制性地支配被摄体。照片决不能像绘画那样自由地摆脱开被摄体,但是这种媒介允许有广泛的视点和非现实主义的效果。—安塞尔·亚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