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叛逆者

对黛安而言,叛逆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她不止一次地说过:“在孩提时代,我所经受的事情之一,就是我从来都没有身处逆境,对我来说这是种痛苦。我确信这是一种不现实的感觉。我生来便被禁锢在一个不真实的、荒谬的‘免疫’罩中,而这种荒谬的‘免疫’同样令人痛苦。”左一个“荒谬”,右一个“痛苦”,听上去黛安的童年好象非常不幸,但在通常人们的眼里,黛安家庭却实实在在令人称羡。

1923年3月14日,黛安出生在纽约的一个犹太富商的家里,她的父亲大卫·内梅洛夫在第五大街经营着一家有7层楼的时装商店。从小,黛安和她的哥哥霍华德、妹妹雷尼都有各自的保姆。但黛安自始至终就对这种生活极其厌烦,她觉得她有钱的父亲是个典型的拜金主义者、是个虚荣的人;她不喜欢富有加在她身上的优越感;不喜欢她所受的教育⋯⋯所以她梦想挣开保姆的手,去看看贫民窟中穷人的生活;发誓要在地铁里找出13个露阴癖;当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夸赞她的艺术天才时,她却对此不以为然,而且打算当一个“伟大的悲剧艺术家”;她一直信奉女性的自然状态,不化妆、不剃体毛、不除体臭;当别人都在设想她会选择哈佛还是耶鲁时,她却不愿上大学,而是选择了阿伦·阿勃斯——她父亲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她要与他结婚,而当时,她不过14岁。

1941年4月10日,在过了18岁生日还不到1个月,黛安顶着父母的压力与阿伦结婚,这次婚姻为她脱离她的父母、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借口。“艺术家的第一件作品就是他的性格”,如果说黛安此前的叛逆行为是她的性格使然的话,那么此后她的所作所为,便开始化自发为自觉了。孤独让她害怕,也深深吸引她黛安一生都生活在恐惧中,但她又“喜欢惧怕,因为在惧怕中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

她与前哈佛大学校长的长孙亚历克斯·埃利奥特发生性关系后,无论面对亚历克斯夫人的指责还是阿伦的不悦,她都没有表现出愧疚之心,相反,她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愉悦、一种尝试,与道德无关。但是,在黛安的一生中,她都无法平衡她内心爱情和性欲的永久冲突,无法消除需求与惧怕间的矛盾。她在后半生进行的所有的“性冒险”似乎都在印证她的这样一个观点:“男性”和“女性”都是超验的,性别差异是神秘莫测的。摄影家弗里德里克·埃伯斯塔特认为,黛安的“性冒险”绝不是因为她好色,“就像她自己的性交一样,真正吸引她的是性的二元性、性的冲突和难以名状的感受以及性角色的扮演等问题。”她甚至很羡慕一位曾遭强奸的朋友,她渴望拥有那种带有惩罚性的、令人羞辱却又兴奋的体验,她说:“强奸就像一种谋杀——一种对女的生理和肉体的谋杀——虽然这位妇女要
生活在流言蜚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