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名媛
文：仝冰雪
外来摄影者是当时上海摄影一批重要
的力量，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商机，纷纷开设
照相馆，但他们的服务对象还是本地日益膨
胀的外侨，或者流动的外国水手、旅游者、生
意人等。出于销售迎合的需要，题材的选择
和拍摄的方式依然是满足外国顾客的“中
国风格”的想象。
在上海商业世俗精神的影响下，上
海人传统的审美和趣味也产生了时代性
的背离和转变，这在本地照相馆拍摄的肖
像中表现的更加明显。
由于当时上海经济发展水平的限
制，本地摄影师都是当时的照相馆的经营
者，从早期的广东人到后来更多上海本地
人的加入，他们在学会泰西摄影之法后，
开设照相馆来维持生计，顾客基本是当地
人，这种本地顾客“自我审视”的需要决
定了照相师“上海特色”的审美趣味。
肖像毫无疑问成为本地照相馆最
主要的拍摄内容，这也是照相馆的经济
支柱。
从拍摄对象上说，妓女、名伶拍照
成风气。“十万名花留小影，他年恐俭旧
时妆”，这些照片大都是为了赠与相好
之人，也是她们谋生手段的无形延伸。
当时上海的苏三兴照相楼，张园的光华
照相楼，都经营此类业务，这些四处散
发、陈列的照片，无形中带动了照相在
上海的迅速普及。
商业的发展，财富的聚集，也造就了
上海一批有钱有闲的文人雅士阶层，当时
时髦的照相术也成为他们消遣娱乐的一
种新方式。
、
右图：上海名伶肖像。1870年
左右，上海苏三兴照相楼拍
摄，蛋白纸基，手工上色
左图：母与子肖像。1900年左
右，上海宝记照相馆拍摄，
银盐纸基，手工上色
陆元敏
1950年出生于上海。
上海摄影家协会常务
理事， 出版有《苏州
河》、《上海人1990—
2000》等影集，曾于
2007年3月获得第一
届沙飞摄影奖。[/box_left]
里弄人家
图/文：陆元敏
上海的变化已出了名，每天都有老东
西在消失，新东西在出现。但也有风吹不到，
雨淋不到的地方，我家的老房子，边上的弄
堂早已拆除，可就到我们的弄堂止步了。
我家祖上在浦东的老房子更绝了，
因马路拓宽，边上的房子都被拆除，可就
是到我家正好打住，成了街面房子，可以
开店了。我父母几年前都已过世，在浦东
的老房子里还有他们结婚时用的家具、杂
物。如果哪一天拆迁，这些东西都会消失。
听母亲说当年她的嫁妆在乡里很是
风光，全套的家具放满了新房，以后到上
海生活后，这些家具都留在乡下。五十年
代农村谣传一切家产都要归公，小脚的祖
母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雇船把几件好
的家具摇到了上海，可到了上海小小的弄
堂房子里，这些笨重的家具怎么也不能全
部搬进屋，那只母亲最喜爱的雕花梳妆镜
只能先安放在楼下人家，一天楼下夫妻吵
架，失手打碎了镜台玻璃，这咣当一响，我
们在楼上都听到了，母亲心痛啊，再挤也
硬把它搬上了楼。
镜台后来辗转到姐夫家、父母家、我
的新家，最终落户在我小姨子家，与另一
架仿古的鸦片床结伴和谐地同居一室。
文章写到此，人写了，物写了，说不上有
无意思，反正不知哪天这一页就会翻过去。
与陆元敏谈上海：
之前与陆元敏谈起上海时，他说：“上海是个
蛮奇特的城市，不管窗外的革命口号声有多
响，家中的四旧破得是多么彻底，可只要一有
机会，所谓的小资情调就会沉渣泛起。”上海
人对情调和精致有着难以名状的眷恋和追
求，这种情绪弥漫在上海的整个城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