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兴欣 图|王军 部分由罗红本人提供
“偏执”得恰当的人很可爱,因为在某些必须抉择的时刻,他们会尊重内心,忽略世俗的东西,因而显得真实。
罗红即是如此。峰回路转之后,他还记得转身回来,捡起搁置了许久的梦想,用十年的时间把它变成了现实。
让罗红声名鹊起的并不是开遍大江南北的“好利来”,倒是2004年,地铁里展出的巨幅摄影作品,让罗红从幕后一下子走到台前。虽然作品以公益性质展出,虽然作品的内容是清新唯美的自然题材,虽然贯穿在作品和整个展出过程中的,都是“环保”概念,可是非议之声迭起,认为这无疑只是一位商人的炒作。
可是,罗红接下来所作的事情,却把“炒作”一事延续得有点过于彻底:2006年辞去好利来总经理职务、前后15次深入非洲大陆拍摄、频频举办个人摄影展(甚至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总部举办摄影展)、设立“罗红环保基金”我们忍不住疑问,或许罗红是真的热爱摄影?
和罗红见面,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一棵很大的滴水观音上,旁边是简单的中式写字台和凳子,乳白色的地毯和简单的沙发让这个总裁的办公室只是显得干净、宽敞而以,毫无奢华可言,这使得从非洲带回的雕塑、墙上非洲的照片更加引人注意。
穿着藕荷色T恤、休闲裤、休闲皮鞋的好利来总裁,略带拘谨地把我让在沙发上,并无商人惯有的熟络。他让助手用精致的咖啡杯给我端了一杯咖啡,自己端了一杯绿茶坐在旁边,然后递了一份4页的打印资料给我:上面是我前两天提供的采访提纲,他都认真地做了回答。然后用略带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怕咱们聊起来就聊飞了,结果你原本想问的东西都没有问到,就先把这些回答了,咱们就可以随便聊了”。
罗红有慢性咽炎,采访过程中能明显听出声音渐渐沙哑,能看出为了不打断采访,他尽量减少喝水、倒水的频率,采访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说:“我吃一个金嗓子”,是他第一次离开座位。
“如果我是为了名号、称谓去冒生命危险拍照片,那就没有意义了”,听到这句话,才让我觉得,眼前这个采访时仍会拘谨的商人,是真正地被摄影吸引着。
“摄影和蛋糕,都是美好的东西,房地产与我无关,我知道什么叫做舍得。”
上初中时第一次见到同学拿来的海鸥相机,罗红就爱上了摄影。1984年罗红17岁,高中毕业后不顾家人的反对,到成都一家摄影公司学习摄影,这两年为他打下了基础。之后罗红自己开了一家彩扩店,22岁挣到第一笔钱,他用1700元买了他的第一台相机,一部理光相机,小摄影店的老板,以为从此会一辈子与摄影相伴。
但是母亲的生日让罗红突然转变,放弃了摄影的梦想,决定开蛋糕店。“照片谁都能洗,蛋糕却没有人做。而且,其实当时我做的并不是真正的摄影,就是给别人拍证件照”。1992年,罗红变卖了成都的房产,带着妻子和几个搭档,一起到蛋糕业发展相对缓慢的兰州开了第一家“好利来”。
“好利来”的扶摇直上,罗红也随之成为名副其实的“蛋糕大王”,理论上来讲,此时的罗红继续扩展自己的领域也好,安享“好利来”的收获也好,才应该一个商人理智的选择。可是罗红此时的抉择却近乎疯狂,他开始“不务正业”地重新操起摄影。
1995年,罗红在沈阳的办公室里,无意间翻起柯达的台历,仅仅12张照片,他却整整看了一个下午。他突然发现,在这些年里,摄影其实从没离开过他。于是第二天,他就去买了一台莱卡R7,继续自己的摄影梦想。
重新开始摄影,恍如隔世。罗红开始不顾一切地扎进摄影里。他一下子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公司里所有的事情都置之不理,好利来的总裁竟是如此不负责任。
为了摄影,为了让公司继续发展,罗红把公司托付给了别人,“我爱好太多,想法也太多,又太过感性。感性的人,负责做梦就行了。公司应该交给理性的、有能力的人打理”。
“对摄影的感情,我和大家都一样;摄影过程中,可能更危险,还好我命大。”
之后的十年,罗红自己开车将近十万公里,把中国西部拍了个遍。“到了那边,我才知道自己的国家有多美,我在地上打滚啊,好多人都看着我笑,我的同伴们也特别不理解,但是,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释放大自然给我带来的震撼”。每当出一张好作品,罗红和所有影友一样,都会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