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刘张铂泷 编辑:真小灰 美编:王晓勇
简介
多米尼克在香港长大,在那里他成为了一名摄影记者。2006年成为自由摄影师,专注于拍摄战争冲突和自然灾害。2010年成为玛格南图片社的提名成员。
手持机枪的疯子、骚乱的暴民、辐射的威胁,这些事物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不过对于玛格南的摄影记者多米尼克来说,这份工作最麻烦的地方还不是这些,而是它的“充满变数”。
“我经常忍不住思索应该在哪里扎根,我应该在这里吗?我应该在那里吗?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解释道,“这样的不确定性会时刻给你敲响警钟。”
很多摄影记者都曾经讨论过这种焦虑,尤其是战争摄影师,多米尼克也和历史上许多伟大的战争摄影师如DonMcCullin,JamesNachtway一样,毫无例外置于这种境地中。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对战争上瘾换身衣服就能成为“枪声俱乐部”一员的那种人。
“对我来说,我想讲述我所拍摄的人们的故事和他们所处的状况。”多米尼克通过一个充满杂音的手机向我们解释,目前他正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进行拍摄报道。他现年29岁,但是已经取得了显著的名声,以致著名的玛格南图片社也邀请他成为他们的一员。那回到一切的开始,他是怎么走上摄影之路的呢?
扎实的起步
“我是在香港长大的,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摄影选择了我。”多米尼克说道,“已故的HubertVanEs是我们家的朋友,他曾经在越南工作过(1975年VanEs曾在西贡拍摄过著名的美国直升机载人撤离的照片)。不管怎样说,Hubert看了一些我小时候拍的照片,他认为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并建议我离开学校去成为一名摄影师。”
“我在学校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所以也不需要更多的说服。事情就这样一步一步展开了,我先从实习生做起,之后成为了专职摄影师,供职于《南华早报》,这是在香港发行量最大的英文报纸。”
多米尼克在繁忙的日常工作中积累经验,拍摄的范围涵盖各种题材,从体育比赛、新闻事件到公民活动,甚至狗也曾成为主题(“那是中国的狗年,我拍了好多小狗。”他苦笑着回忆道。)“在《南华早报》的工作是一个很好的积累经验的过程——我学习如何适应某一种形式去拍摄,如何成为一个记者,如何给照片起合适的标题等等。我非常热衷于拍摄新闻故事,在我只有21岁的时候获得了香港新闻摄影奖。”
“不过随着越来越了解报纸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我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可以自由发挥的余地越小。我往往是那个在同一个活动中拍出和别人‘不一样’照片的人,最终我明白要想发展自己作为摄影师的风格,必须自立门户。”
拍摄2005年在香港举行的WTO会议成为他事业的转折点。“会议在混乱中结束了,而我明白这正是我想拍摄报道的。”多米尼克决定放手一搏,在2006年成为一个自由摄影师。他确实找到了自己想要拍摄的“混乱”,这指引着他前往东帝汶岛、刚果,和其他全球范围的焦点所在地。
北基伏,基巴提,刚果,2008年
“4名刚果政府士兵在抵抗叛乱的前线避雨,位于基巴提北部5公里。照明弹有规律地发射。”
北基伏,基巴提营地,刚果,2008年
“一个难民在傍晚时分煮饭。许多难民在基巴提难民营和省会戈马之间流浪,冲突在政府军和叛乱军之间持续进行。”
讲故事的人
是什么让多米尼克在不到十年内就取得了如此成绩呢?“有两条路可以走向成功。第一条是你要坚持自己的风格,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进行调整,即使别人说你做得不好。第二条是不断地去和客户还有你欣赏的摄影师聊天,从他们那里听取建议,确保你自己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我也决定继续坚持拍摄彩色照片,这对完成杂志委派的任务也有帮助。SteveMcCurry是对我影响很大的一个摄影师,他是运用色彩的大师。同时,我也是英国著名摄影师BillBrandt的崇拜者。我非常喜欢他运用黑色调的方法,他的照片深沉,情绪强烈,甚至有些阴森。”
多米尼克也相信摄影有能力去纪录历史的发展过程,去记录那些事实,让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们也能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确实,有些时候当我在拍摄那些情况很糟糕的地方,比如战争或者自然灾害,我很希望能为那些人们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对我来说,自己的任务是记录下他们的处境、他们的故事,这样才能让人们不会忘记。除非我们用照相机记录下来,否则人们根本不会去关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非洲地区的战争。”
作为一个在索马里和刚果拍摄战争冲突的“老兵”,多米尼克也碰到过一些危险的情况。“对于冒险我非常谨慎,不过如果必须要冒险的话,我也会尽力让自己走得更远。我遇到过被枪顶着的情况,暴民也很可怕。关键在于要将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扼杀在摇篮中,在情况变糟之前就要做出判断。”
“我经历过最可怕的状况是在日本拍摄福岛核电站泄漏的时候。尽管那里没有举着枪的人,但是穿着防护服戴着面具,举着盖革计数器,明白此时正在被辐射着而一个人走在荒废的城镇中,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北基伏,卡巴亚,刚果,2008年
“两个女人在停火间歇收集私人物品,这是政府军和叛乱军最集中交火的地方,刚果的东部地区。”
布卡武,刚果,2008年
“Micheline,一个13岁的性侵受害者,在HonorineMungole上校的办公室,这是南基伏的一个女性受害者组织。”
摩加迪休,索马里,2011年
“一个家庭在到达Badbaado难民营后搭起一个新的避难所。成百上千的难民涌进索马里首都寻找食物和庇护的场所。”
恋上徕卡
多米尼克在家里的时候用的都是数码相机,大学的时候大概拍过几卷胶片。“我在《南华早报》工作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了数码单反相机,那是一台500万像素的佳能1D。它的体积简直就是个怪兽,不过我慢慢适应了它。之后我过渡到了佳能EOS5D,再之后就是EOS-1Ds了,最近我开始更多地用徕卡相机了。相比单反相机它们更易操作也更方便携带。徕卡相机呈现出的那种浓郁色彩也是我所喜欢的。”
当谈到Photoshop的时候,多米尼克像每一个称职的新闻摄影师一样认为要避免对照片做过多的调整。“我喜欢让照片中多一些黑色调,所以我主要用Photoshop来增加对比度,这对我来说调整得就已经足够多了。拍摄的时候我也有这种偏好,这样在用Photoshop处理前照片的高光部分也不会是溢出的。”
自从多米尼克第一次在香港的报纸发表照片以来,他已经获得了许多摄影大奖。他现在是美国《时代》杂志的签约摄影师,同时也为诸如《纽约客》、德国《明星》、《GQ》这些国际知名的媒体供稿。哪个奖项是他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呢?“这不太好说。”他以一贯谦虚的口气说道,“获得的每一个奖项都让我很开心,不过重要的是看向未来而不是流连于取得的成绩。如果说有哪个奖项我很想得到的话,那么就是尤金·史密斯奖。这个奖之所以对我很重要是因为摄影师通常需要长年坚持于拍摄一个项目才能够拿到它,而这对于目前作为新闻摄影师的我来说是很难做到的。我经常是在某一个地方待一天,下一天就又到另一个地方了。你需要积累一定程度的作品才有资格竞争它。”
那么这位雄心勃勃的年轻摄影师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呢?“目前我正纠结于应该在哪个地方继续拍下去,是继续拍摄非洲和日本还是去拍一些别的地方。我最近刚从马达加斯加回来,那里实在太棒了,这促使我考虑去南美洲进行拍摄。那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地方。”
北基伏,卢瓦里,刚果,2008年
“在戈马省会北部约25英里的地方刚果军队与叛军交火。”
加沙地带,2007年
“葬礼上,一个男孩站在哈马斯旗帜旁。”
苏丹,2012年
“在努巴山的一个士兵正在炫耀他的AK47冲锋枪。”
加沙地带,2007年
“慑于哈马斯的报复性行动,法塔赫战士在街头警戒。”
名取市,日本,2011年
“在被海啸和地震破坏后的名取市,车辆堆积在一起。”
气仙沼,日本,2011年
“士兵在被海啸和地震影响区域的街上巡逻寻找失踪者。”
影像背后
我用手动挡进行拍摄,因为我不能依赖相机来决定什么是‘对的’,我觉得自己还是比相机聪明一些的!”
背景
“我在2010年海地地震后拍到了这个抢劫犯嘲弄警察和民众的场景。那时我正在一片混乱的太子港市中心拍摄抢劫、冲突不断的景象,忽然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构图
“当时没有什么时间考虑构图。在那里到处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到处都是情绪激动的人,而且还有很多人是持枪的。这个人就站在‘商店(Shop)’的标志旁,充满讽刺。”
装备和曝光
“我当时用的是佳能EOS 5D和24mm镜头,光圈值是f/4.5,快门速度是1/640秒,ISO500(没用闪光灯)。我通常都是用手动模式拍摄,这是我在《南华早报》工作时被反复灌输的观念。”
多米尼克·纳尔的小贴士
1.了解你的拍摄对象
让自己沉浸在一个故事的主题中,尝试去了解你的拍摄对象。
2.全心投入
关掉你的iPhone和笔记本电脑——照片是通过在街道、山间、船头甚至家里不停地寻找与观察而得到的。
3.保持诚恳
去拍那些你感兴趣的而不是你认为别人想要看到的照片。越是个人化的照片越有力量。
4.投入时间
摄影不是短跑,而是马拉松,所以要多花时间与它相处。当你投入了足够时间,意义自然就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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