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刘宪标 韦爱君 文/多米糯
[alert type=white ] 人们大多对傣族的孔雀舞耳熟能详,其实,柔美并不是傣族传统舞的唯一关键词。深入高黎贡余脉的深山里、平坝上,还有一种更原真更奔放的鼓舞—光邦,它是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敲起的鼓点,更是盈江支那乡人的生活方式。 [/alert]
光邦鼓的雌雄两鼓永远相伴,成双成对从不落单,
因为傣家人信仰天地万物中雌雄结对才是优秀组合,是吉利的象征。
虽然已是入秋时节,大娘山的支那云海散去后,阳光依然热辣。我们随乡政府的陈干事来到一处寨子,一座上书芒海的簇新彩色牌楼立在寨子口。芒海是这次我们探访原汁原味光邦鼓的目的地。
“光邦”是盈江县支那乡特有的一种敲击乐器,在云南乃至全国都是独一无二的。圆锥状的鼓由楠木凿空而成,长一米左右,两端鼓面一大一小,蒙牛皮,装饰着五彩鼓衣,分雌鼓和雄鼓。敲鼓人要将光邦横挎在胸前,两手分别敲击鼓面,低音和高音混合,鼓音相互衬托、相互铺垫,双脚随鼓点前后左右跳跃。现场听之,鼓声震彻云霄,异常震撼。不论独舞还是群舞,雌雄两鼓永远相依相伴,雄鼓在前雌鼓在后,成双成对从不落单,因为傣家人信仰天地万物中雌雄结对才是优秀组合,是吉利的象征。
我们在寨子里沿干净的水泥路七拐八绕,不时见到筒裙傣家女挑着竹筐、嘻嘻哈哈地结伴一起去干活,空气中飞扬着欢快的情绪。不一会,一个身着淡橘色筒裙的少妇笑盈盈走来,领我们走进立有影壁、两进院落的屋宇。这位两个孩子的母亲陈晶,是芒海寨的妇女主任,也是支那乡傣族文化协会一个负责人,婀娜的身条根本看不出有37岁的年龄。14年前她从外村嫁过来,因为能干,也因为舞跳得好,铓锣敲得好,很快就成了寨子里各种文化活动的组织者。她说,除了务农,农闲时也做些小生意,平时干得最多的则是召集村上的光邦鼓队,大在年节,小到嫁娶,就带着光邦鼓队进行表演。
芒海村光邦鼓队成员多的时候能到100多人,其实村里几乎人人会跳光邦,傣族年节、汉族年节、盛大庆典、宗教活动、红白喜事、宾客往来都要鼓起来。10月23日的傣历新年,更是不眠之夜,村村寨寨锣鼓喧天,通宵达旦。
与很多濒临消亡的传统鼓舞不太一样,光邦鼓的传承一点都不令人担心,支那乡16个傣族寨子,每个都有自己的老年、中年、青年甚至儿童光邦鼓队,而且能招之即来,来之能演,鼓之蹈之,既是生活的乐事,更是情感和文化认同的载体。傣族男孩从四五岁就开始学习击打光邦鼓,可以说,光邦鼓就是支那乡傣族人的必备技能,生活方式。陈晶也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父母亲的鼓舞技能,几乎是不学自通。用她的话说,就是支那傣族人的血液里都充满光邦的鼓调和舞步。
支那傣族人对光邦鼓的来历津津乐道:很久以前,茂密的原始森林绵延无边,野兽经常出没,出于求生本能,人们就敲打空心老树,发出咚咚之响,借以驱逐野兽。人们觉得野兽逃掉这是神灵的庇佑,于是就找来木材和牛皮制成大鼓(傣语称“光弄”)用于防卫。由于大而笨重的“光弄”不便于携带,人们就造出更轻巧、便于携带的小鼓,这便成了沿用至今的光邦鼓。
在陈晶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场院。一身明黄的小伙和傣家筒裙的姑娘已经敲着光邦、打着铓锣开跳了。领舞的鼓手左手掌拍击左边鼓面,右手执一小木棒擂击右边鼓面,双脚跳跃,欲进非进,欲退非退,配以铓手、镲手的旋律,20多人一齐舞动,气势不凡。舞蹈的姑娘小伙仿佛每个细胞都被光邦激活了,笑着、跳着,脸上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喜悦。陈晶也加入进去,她打着镲,跟领鼓者配合着,越跳越欢。
午后的骄阳下,这群鼓者舞者是如此自豪、自乐,没有人不被他们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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