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洁在2004年的时候入手了第一台数码相机。一台奥林巴斯的胶片机和一台数码松下G5,就成了他出门必备的两大杀器。当然,他也有着所有爱好者在摄影初期时都会有的偏好—功能多和像素高。他觉得在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的细节需要去用心体会,用相机记录,因此,一台多功能并且配备了高像素的相机会记录下更多的瞬间。他出门总是带着两台相机,有时间的时候会用胶片机慢慢品味镜头里的生活,而忙碌的时候他选择用数码相机尽可能多地记录下所有的发现。随着拍摄的数量越来越多,李光洁的摄影观念也发生了变化。他希望摄影能够成为他感受生活的一种渠道,而不要成为他的某一种“必需”。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对待生活和工作的态度: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是发自内心,都是源自于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尊重。摄影,就是他的朋友,形影不离。李光洁出门旅行、工作的时候,也总会带不同的相机和镜头,平时自己清洁相机、整理图片,他的父母总是不能理解他出去玩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累”。
珍惜的感觉
李光洁的照片大多是关于他的所见所闻的,始终如一的“眼位”帮助他记录了许许多多的色彩和那些“在路上”的故事。当然,这些照片基本都没有经过后期的修饰。李光洁说,一方面是他实在没时间去折腾那些后期软件;另一方面,他觉得前期的构思工作更重要。在如今人手一台单反的摄影世界里,随处可见非常上乘的作品,但是又有多少能称得上是杰作呢?在数码
相机还未兴起的时代里, 大师们谨小慎微地掂量着每一次快门的分量。一位时尚摄影师开玩笑地说过,同样的一张照片放在以前就会成为摄影展上的作品,而现在大多都被淹没在各大摄影论坛里了。一个“赞”的意义其实和当年的一张摄影展览的门票拥有相同的价值。
早期,每个摄影爱好者经历过的,李光洁都经历过。随着积累和经历,李光洁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悟: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拍摄手法,反映出来的生活是带有不同气质的。
他曾经在北京拍戏的间隙,在一个胡同里,逆着快落山的太阳,遇见两位老太太在晒粮食,胡同的墙已经斑驳,画着大大的拆字,延伸出去的那段已经拆了一半。老太太的表情特别安详,如同时间静止,夕阳、胡同,这样的瞬间让李光洁不由自主拿起了相机。按下快门拍到了她们的背影。忽然他又觉得逆光拍会更好,于是又小心翼翼地转过去拍。开始,不敢用相机对着人家,就盲拍。来来往往有很多人会跟老太太打招呼,她们的耳朵也有点聋,李光洁不知道该怎样跟她们交流。他拍了几张感觉角度都不太好,又想蹲在那低角度拍。这时,老太太说,“小伙子,我知道你在拍我,拍两张得了啊,别没完没了的……”当时的气氛让李光洁尴尬不已,却还是执着地说:“不好意思啊,再拍一张,再拍一张。”没想到老太太就把身子转过
去了。最终照片也没有达到最完美的效果,但同样成为一次难忘而有趣的拍摄体验。胶片相机于李光洁而言,机会只有一次,那种瞬间的光线只有一次,构图随时都会变化,所以,他特别重视每一张胶片的质量,珍惜每一次从取景器里看到的场景。虽然数码相机的快门速度和测光模式完全能够胜任快速连拍,而且可以即时查看,但是,从一百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
中拣选满意的照片,从技术的角度可以理解,但是对摄影师而言,这不是在创作,而只是在制造。所以,李光洁觉得自己的照片正是得益于那每次按下快门、冲洗胶卷切实的感觉。
图3. 2011 年春,摄于云南,香格里拉。佳能G10
“爱上摄影会让你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虽然我们是从有框框的取景器去看,但拍出来的图片却是没有边界的,可以让你充满无限的想象。”
“我特别喜欢冲洗胶片的过程,最后出来的照片有惊喜也有失望,甚至是悔恨。这些情绪对我来说更重要”,“胶片会让你特别珍惜每一次快门,会让你认真地思考。”
“李天亮”式标签
在李光洁看来,摄影是对生活对情绪的一种表达方式,是一种表达手段,真正的内容才是引起观众共鸣的核心,因此,技术高超的作品在他看来是摄影的一座高峰,而饱含情感的生活写实,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在他的首部电影处女作,微电影《幸福速递》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之前的演员体验,拍摄感受以及合作过的导演潜移默化的影响,都对李光洁首次当导演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在微电影的剧本设定、拍摄、后期、包括每个镜头的把握,李光洁都是全程参与。《幸福速递》无论在影像还是影调上,都特别带有李光洁式的标签。这个只有30分钟的短片向观众传达着简单的幸福,传递了许多温暖和感动。李光洁在导演时被大家笑称为“李天亮”,因为白天还有自己的工作,他总是熬夜拍摄,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幸福速递》的结局是值得讨论的,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设计完全不能算是一种幸福,但是李光洁把这样的结局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生活,生活本身就是不完美的,而重要的是如何在残缺的生活中释放自己,表达自己。
也许,生活真的就是微电影里描述的那样,没有完美的结局,但总会有幸福的情感和经历。那种丰富的色彩,还原真实的镜头和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正是李光洁对生活的还原与尊重。
Q&A对话李光洁
- 《摄影之友》:在你的摄影作品中,有没有自己非常满意的一幅?
- 李光洁:我喜欢纪实性的作品,但在我拍摄的作品中没有让我最满意的。而且是越来越不满意。比如今天发现有十张片子拍的感觉不错,等过了一段时间发现只有四张看上去感觉还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发现,这十张没有一张好的。
- 《摄影之友》:你更喜欢胶片相机吗?
- 李光洁:是的。我认为重复创作不一定是好事。胶片会让你特别珍惜每一次快门。它会让你认真思考后再去按快门。它不像数码,会变得没有那种珍惜的感觉。这个时代对“珍惜”这个词越来越不确定。有时是因为快消品或者数码产品来得太容易,甚至让你过快地看到照片。
- 《摄影之友》:在拍摄时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与读者们分享一下吗?
- 李光洁:每年我会带父母去旅行。这次去澳洲的时候,我就带了四台相机。老人就不太理解,带那么多相机干嘛,多沉呐!我专门有一个箱子是装器材的,他们特别不理解,觉得出去玩儿应该轻装上阵。有的时候我拍照片会换着相机拍,我爸会特别不理解地看着我,特别纳闷地问:“你这是折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