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朝鲜有两种交通方式: 一是从中国乘坐火车,24小时颠簸的旅行看似非常漫长。另一个选择是乘坐朝鲜航空的航班从北京飞往平壤,虽然不到两个小时的飞行看似节约了很多时间,但这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选择,毕竟朝鲜航空早已被列入全球航空飞行安全的黑名单当中。至于我的第一次朝鲜之行,我选择了后者——“自杀式”的交通方式。
平壤不希望成为首尔
在任何情况下,一个外国人独自走在大街上会被视为外星人,并且会被立刻举报到安全部门。
在平壤机场进行行李X光检查时海关关员没收了一本ELLE杂志,原因是杂志内有裸体女性照片,但是却没有对来自西方的财经杂志作出任何举动。我的相机包居然没有被检查。移动电话被换成一张很小的票据,在我停留期间它被存放在一个箱
子中。
我们出发前往位于市中心的酒店,机动车道上空空荡荡,人们都在道路两侧行走。我们的导游给了惊讶的我们一个非常简单的解释:今天是周日,除了军队及政府的车辆其他机动车被禁止上路。他说这是为了环保而采取的政策,平壤不希望成为首尔那样。但是在平壤一切也皆有可能,就连每百公里耗油22升的美国悍马如今在这个国家也已经被解禁,道路两侧还能看到加油站的指示牌,可见这个曾经被称为没有汽车的国家,现代化交通已经开始转变为一种现实。十字路口的交通往往由人指挥,大多数交通指挥员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就算街道上没有一辆汽车,这些交通指挥员也会一如既往地做出一系列奇怪的指挥动作,他们被称为“平壤的形象”。
我们在位于市中心一个小岛上的酒店安顿下来,这是一家完全采用欧洲商务模式设计的酒店。下榻后我们得到的第一个指令就是:不可以离开酒店,我们可以在酒店的花园中走动或者参观高尔夫球场,但禁止私自走出酒店大门。在任何情况下,一个外国人独自走在大街上会被视为外星人,并且会被立刻举报到安全部门。我们被安排在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就餐,这里能够鸟瞰美丽的平壤——一个在能源紧张情况下完全黑暗的城市。爱国主义广播每小时播放一次,余下的便是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安静。
无处不在的国家象征
经典的平壤旅游线路是:平壤凯旋门—烈士纪念碑—平壤少年宫,不过那些建筑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平壤万寿台巨大的金日成雕像前,我们被邀请购买每束3欧元的鲜花(外国人不能使用当地货币),并敬献给金日成雕像。所有人整齐地站成排,我们必须身体向前弯曲90度,向雕像鞠躬致敬,同时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会作为代表将花束放在雕像前方。一些女孩儿在用大笤帚清扫广场,这是她们每周的工作之一。在平壤,儿童们会选择前往公园种树或剪除花园中凋谢的花。这些行动被视为个体对国家的贡献。
我们注意到所有的朝鲜人的穿着都是一样的,男人们穿着黑色的工装,大多数女人穿着夹克。并且每个人身上都会佩戴朝鲜国旗或金日成像的胸针。游客是不可能买到金日成像胸针的。一些年轻的平壤人也开始追寻西方时尚,这里大多数衣
服从中国进口,也有一部分是从欧洲进口的。在平壤也可以找到真的阿迪达斯球鞋(100欧元一双),甚至天梭手表专卖店。大量的假冒商品充斥着市场,Prada, PierreCardin, Puma甚至还有the Simpsons以及麦当劳。在平壤整齐的队列被视为一种国家的象征,特别是清晨乘坐汽车电车的时候,或者工程企业下班期间。目前私人车对于一般的平壤市民来说还是相当昂贵的。虽然如今平壤的街头也出现了一些大的汽车广告牌。在电车或公共汽车上你可以看到红五星的标志,每一个红五星意味着车子已经安全行驶了5万公里。
时刻在领袖的俯视下
在肖像的俯视下,你可以感受到领导人的眼神审视着你的每一个举动。
在郊区,道路宽大却荒芜着,道路上甚至可以种植物。有时能看到孩子们在马路中间游戏。我们被邀请进入一栋房子,孩子们背对墙站成一排,高唱着爱国主义歌曲。这种爱国主义形式从小就被灌输,无论是书本上还是故事中,军事主题的绘画甚至充满了孩子们游戏的广场。房子非常干净,伟大领袖的肖像被悬挂在房间的墙上。 在肖像的俯视下,你可以感受到领导人的眼神审视着你的每一个举动。
政府给每一栋房子都安装了扬声器,仅有音量是可以调节的,所有的政治宣传信息都可以直接传导到每家每户。就算在停电的情况下(这在朝鲜非常普遍)广播系统仍然可以正常工作。一个住在首尔的朋友告诉我,韩国也使用一套完全相同的系统,持续不断地告诉人们领袖曾经多少次参观农场并且给予过多少教导。据说金日成曾经一眼便估算出一棵桃树能够结果800个,农民在他走后清点收成时发现有823个,于是人们在树前竖立了一个标牌来展示这件事情。
你需要转过身行四次注目礼
深入这座巨大的宫殿,这位曾经的伟人的遗体躺在透明的水晶棺材中。在这里拍照是被禁止的。
在平壤,我们可以看到著名的柳京饭店。这个曾经一度被称为朝鲜政府最高权力象征的建筑在停工16年后近期终于重新开工,埃及Orascom电信公司以开发朝鲜移动通讯系统平台为交换条件继续投资了该建筑。酒店展示了未来主义建筑的观,共有105层,官方数字显示将有3000个房间。酒店预计于2012年正式开业。在平壤还可以见到很多正在建设中的建筑,都是参考中国的建筑形式,最新建成的一些居民区用来提供给朝鲜的精英阶层。如今在朝鲜随处可见3G服务平台的手机,但是国际电讯、网络及无线网络在这里均被禁止。酒店提供邮件收发服务,作为游客,花费3欧元便可从统一的邮箱发送电子邮件。
锦绣山纪念宫内永久陈列着金日成的遗体。深入这座巨大的宫殿,遗体躺在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材中。在这里拍照是被禁止的。进入纪念宫首先要经过一个很长的通道,然后你将通过一套复杂的消毒检测系统:首先一套机器设备将清洗你的鞋子,之后你将通过X光检测机,最后通过一个类似风道的走廊将你身上所带的灰尘吹走,然后通过一道巨大的类似于银行保险柜的门,终于,能看到水晶棺了。我们被要求转过身行四次注目礼。我跟导游说过谢谢后开始与其他朝鲜的参观者攀谈,他们非常愿意与我聊天,其中的一些人已经是第七次来这里参观,其中的一个学生竟然跟我说,他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商人。攀谈中尽管人们从来不评论他们的社会体制,但如今“不能在大街上随便与朝鲜人攀谈”已经成为一个历史。最后,很多人向我索要照片留作纪念。
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位于妙香山的友谊博物馆整座建筑位于山体内部,没有任何窗户。建筑包括600个房间,保存有25万件不同国家赠与领导人的纪念品。我们的导游非常骄傲地对我们说,如果我们在每一个纪念品前停留一分钟,要看完所有的展品恐怕要花一年多的时间。为了保持博物馆内的清洁卫生,所有参观者会被要求穿上类似于医院里使用的塑料鞋套。走在博物馆内部仿佛是穿梭在阿里巴巴的宝藏洞窟:象牙制品、媚俗的礼品、洛可可装饰品等等,令人一时难以找到形容词可以精确地描述这里。真正让人意外的是一个迈克尔·乔丹亲笔签名的篮球,这是美国前国务卿玛德莱娜·奥尔布莱特赠予金正日的礼品。另外一件让人惊奇的展品是尼加拉瓜桑地诺民族解放阵线赠予的鳄鱼标本。我们的导游非常抱歉地告诉我们,此次我们不可能有机会参观完所有展品,但是被过于保护的这些展品已经让我们所有人感到不太自在。
金达莱花节的盛会
我们不需要排队,略有些羞愧地走在队伍的前边,而很多当地人可能黎明时便从家出发赶到这里。
每年4月15日是金日成诞辰的日子,平壤会举行一个金达莱花节,多于25,000盆金达莱花向公众展示,成千上万的朝鲜人民前来参加节日的盛会,人们排着望不到头的队伍等待进入会场。我们不需要排队,有些羞愧地走在队伍的前边,而很多当地人可能黎明时便从家出发赶到这里。节日会场是拥挤的,一贯的严肃气氛退去不少,人们帽子歪斜地戴在头上,这是很有趣的景象,与我曾经的想象相差甚远。大型的舞蹈活动会在金日成广场举行。多于10万名舞者伴随着乐队现场演出的音乐在巨大的广场中央起舞。由于朝鲜并没有多少酒吧或者俱乐部,因此这也为年轻人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交往机会。在朝鲜,所有的婚礼必须经过劳动党(Workers Party)的批准。在婚礼庆典上,年轻的夫妇还将要面对领导人像宣誓。
最后一天,每个人都很害怕相机存储卡被海关没收,因此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大家都忙着将这几天的信息拷贝到硬盘或者Ipod上。事实上我们离境时没有遇到任何检查,一切都很顺利。由于当天仅有一架次航班离开平壤,因此我们也根本不可能在机场迷失。当所有人都通过海关时,我看到我们的导游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悲伤的离别的眼泪。
虽然已经去过四次朝鲜,但是如果我能再次拿到签证,我发誓会再回到朝鲜,去参观滑雪度假村和滨海度假胜地! 是的,朝鲜会给你带来无限的惊喜!
没有酒吧和俱乐部,节日的盛会为年轻人提供了交往的机会。在朝鲜,所有的婚礼都必须经过劳动党(Workers Party)的批准。在婚礼的庆典上,年轻的新婚夫妇还要面对领导人的挂像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