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杉本博司是同一硬币的两面
也许是在艺术创作方面压抑已久,丰富的创作灵感在这一时期集中地倾泻而出。1995年,具本昌以35mm胶片拍摄了另外一组作品《初始》(In the Beginning)。这组被视为其早期标志性的作品。黑白的人体影像被放置在由大大小小的相纸拼接缝合而成的平面上。“人生仿佛就是无休止的挫折和矛盾的混合体,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照片中被限制的身体正是这种周而复始的轮回般束缚的象征。”具本昌亦同时开始了另外几个系列的拍摄。《海》(Ocean)、《时间的肖像》(Portrait of Time)以及《白色》(White)这三组作品都是从1995年开始进行创作,并一直延续到2001年的。在这几组作品中,具本昌甚至放弃了对于光影本身的呈现,镜头前面那些具有再现性的内容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事物本身所具有的平面或是立体的空间属性成为画面全部的内容。
经常有人拿杉本博司的《海景》与具本昌的《海》进行比较,试图得出两者之间相似或者相承的结论。但是,当我们将两者并列进行比较的时候会发现,对于杉本博司而言,海天之间那种水汽、光线的变化,特别是时光不动声色地流逝是他所执意追求的目的。而在具本昌的作品中,则完全放弃了对于海平线的表现,使得画面中的海面呈现为完全封闭的状态。那种即时性的瞬间的水平面的纹理正是具本昌希望从画面中呈现出来的。
更多的民族情结
1998年,具本昌开始着迷于一种名为“泰愁”(Talchum)的韩国民间传统假面舞。具本昌在拍摄《面具》这一组作品时,没有选择演员表演时的场面,而是无一例外地让演员戴着表演时的面具站立在相机前。“我不希望表演中的情感影响观众在观看我的作品时的情绪。《面具》的悲剧不仅仅是舞蹈中故事的伤感,而是面具背后那张脸与遮盖他的面具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的
悲剧。”
到了2004年,具本昌基本上停止了之前几个系列作品的创作,而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白瓷》这组作品的拍摄中来。
《白瓷》这组作品可以视作是《面具》的延续。具本昌为了这组作品,在两年内走遍了韩国国内、纽约、伦敦、日本等世界各地的美术馆和博物馆,并对其中收藏的朝鲜时代的白瓷进行拍摄。所有作品的最终形态都呈现为一种极简主义的风格特征,这种稳定且纯粹的,不加修饰的空间感和造型感继承了具本昌此前的作品风格,并在这组作品中发展成为其本人的一种标志性风格。
具本昌的《白瓷》不仅仅具有摄影艺术的意义,同时,也是一件重要的文化文本。这一系列中的所有瓷器都生产并使用于朝鲜时代的韩国,但是如今却散落于世界各地,进入文化结构完全不同的收藏体系之内。
具本昌拍摄《白瓷》的过程其实更像是以一种影像的形式完成了对这些瓷器以及这些瓷器所代表的文化和历史的重新集合和回归。
“其实,无论是面具,还是白瓷,其本身都已经没有了原有的功能性。在当代的语境下,它们只是历史遗留下来的标本,只剩下了外表,里面变成了空壳。对于摄影也是一样,摄影能够留下的也只不过那转瞬即逝的表象。而照片则是时间的遗留物,是时间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