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与成熟
在德国,具本昌进入汉堡造型美术大学摄影设计专业开始学习摄影。与任何一个初学者一样,刚刚接触摄影的他同样热衷于追随和模仿布列松、罗伯特·弗兰克等摄影大师的风格。在欧洲的六年间,具本昌游走于德法意的各大城市,但是,随着对西方艺术思潮理解的加深,具本昌逐渐意识到,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真正需要掌控的不是技术,而是观念。在这
一点上,具本昌的老师德国人安德烈·盖普克(Andre Gelpke)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1985年,具本昌即将结束海外的留学生涯准备回国。他带着自己拍摄的一本有关意大利共产党活动的摄影集,拿给盖普克。盖普克对他大加赞赏,但同时也提出:“我没办法仅从作品便说出这是来自于韩国艺术家的作品。你需要你自己存在的理由。”具本昌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艺术道路。
拍摄海报的挑战
选择回国发展的具本昌面临着棘手的问题—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风光一时的纪实摄影由于过于唯美化而失去了动人心魄的力量,而唯美摄影则失去了在审美方面的实验意义而彻底地沙龙化和商业化。由于缺乏活力,这一时期的韩国摄影界变得越来越封闭。
这样封闭的摄影圈并没有给像具本昌这样的年轻人太多机会。回国后为电影拍摄海报和剧照成为他继续从事摄影行业不得已的选择。
在剧组,没人关心剧照或是海报的拍摄,有时具本昌甚至由于拍摄时快门的声音而遭到副导演或摄影指导的责骂。而他跟拍一部电影的收入也只有50万韩元(大概是3000元人民币)。“当时对拍摄剧照的想法只是要记录下电影中瞬间的画面。但是我逐渐认识到,如何以一张简单的照片传达一部长篇电影的思想和情绪,那才是剧照真正的意义。”
时至今日,与具本昌合作的几乎都是韩国目前先进的导演。而能够请到具本昌拍摄剧照和海报已经成为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会成为一部电影的卖点。
追问瞬间与永恒
在艺术创作方面,回国之后的具本昌也开始对那些停留在事物表面的流变失去了兴趣,转而追求内心之中那些更加稳定和持久的东西。
集中地拍摄于1995年的作品《息》(Breath),可以被视为是具本昌第一组具有个人色彩的作品。当时,在韩国有一条关于“蝴蝶博士”的新闻吸引了具本昌:一位以收集研究蝴蝶为终身事业的科学家,在朝鲜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蝴蝶标本。战争结束,他希望重新开始收集标本,但却已年老,时日不多。
失去了的蝴蝶标本仿佛就是“蝴蝶博士”本人整个人生的象征。那些曾经存在过,后来又消失了,或者即将消失的事物是具本昌所感兴趣的。瞬间与永恒是他的作品中不可回避的问题。就像那只被放在袋子中已经死去的蝴蝶标本一样,它的身体的留存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延续着曾经有过的生命,生和死同时存在于一个事物身上。这是一种奇异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