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四月集”
为了等待更加热闹的“四月集”，在圣周结束后大约两周的时间里，我游荡在塞维利亚弯曲的小巷和罗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及文艺复兴式的建筑和花园中，吉卜赛音乐、佛拉明戈舞若隐若现地围绕在周围的某处，从清晨到黄昏，这个城市如同一个永不落幕的舞台。4月20日，“四月集”拉开帷幕。今年的这一节庆将于24日结束。
随着“四月集”的到来，塞维利亚市开始变得喜气洋洋，鲜花在城中随处可见，满街张贴着色彩明快的斗牛海报，几家裁缝铺子里总是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人人都赶着再做一套大红大绿的传统裙服。“四月集”举行的地点原是塞维利亚城区边的一片旷野，如今被整治成了一处犹如大型停车场的所在。这里的地面上画着如停车位的整齐空格，每格中都标着号。当然，它们不是用来停车的，而是为架设那种名叫“科赛塔”的帐篷。红白相间的“科赛塔”帐篷是“四月集”的标志物之一，几乎塞维利亚的每个机关单位都在这里有一处或是几处属于自己的帐篷，一席席大餐，一箱箱雪莉酒和整只整只的火腿预示着将上演一场欢宴。
我将近中午的时候到达集市，可令人意外的是硕大的场地中只有寥寥数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来赶这“四月集”的人通常是下午才露面，原因很简单，头一天晚上大家都彻夜狂欢。
“四月集”的历史究竟有多久，如今似乎没人说得清。它原本是买卖马匹的“骡马大会”结束后，辛勤劳作的牧人、农夫和马贩们举行一场欢庆，以美酒、歌舞舒缓一下劳累的筋骨。如今，“四月集”上早已看不到牲畜交易的影子，原来作为余兴的歌舞酒宴倒成了“四月集”的主要内容。用我下榻的那家小客栈“前台”卡门的话说，“四月集”的目的就是给人们找乐子，因为“安达卢西亚人最爱享乐，最爱玩”。
“四月集” 期间，通常午餐时间一过，一辆辆披红戴绿的四轮马车就满载身着传统塞维利亚服装的人们来赶集了，而那些精于骑术自己也有马的人们，则是自己策马扬鞭来赶集。集市上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便是那些盛装的美女们，她们那艳丽的花裙子和灿烂的笑容，便是“四月集”上最耐看的一道风景。这些坐在马车上的女人们就这么一遍遍地穿梭在集市上，无论什么岁数何种身材，都大大方方地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风韵。当然，她们也对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车车其他美女们毫不掩饰地品头论足。
拍摄这个节庆的关键词是“动”和“近”。“动”在此指经常移动，不断寻找有趣的场景。“近”便是尽量靠近被摄体，这点很重要。
乘马车兜风完毕后，盛装的美女们许多便先去各自的帐篷报到。在痛饮饱餐一顿之后，“四月集”的歌舞便开始了。
“四月集”的歌舞是西班牙传统艺术的一种特殊形式，它既有佛拉明戈的曲调，也有佛拉明戈的身手，但它却完全不是佛拉明戈。这一点，让很多对西班牙文化涉足不深的人很是迷惑。
这种被称为“塞维利亚娜”的当地歌舞是塞维利亚的“土产”，在节庆众多的南方极受欢迎且流传甚广，它与其他音乐形式和舞蹈种类一样，有着自己的歌星、舞星和粉丝。作为一个西班牙女人，平日里没人在乎你会不会跳这种舞，可在“四月集”上你若秀出不凡的身手，那种追捧犹如她们就是万人瞩目的明星。然而有趣的是，这种源于塞维利亚的传统舞蹈既不在“四月集”上比赛也不进行演出，根本没有人去将它专业化，它完全是为了自娱自乐而诞生并流行的。我想，真正的民间艺术就该如此。
“四月集”从开始的第一天起就在马车、盛装、雪梨酒和音乐歌舞中循环往复着，它似乎没有高潮而天天都是高潮。但对那些年年不落地参加“四月集”的传统西班牙人而言，“四月集”的高潮就是他们热爱的斗牛士在塞维利亚那古老的斗牛场里开始斗牛的那一天。很多人或许不知道，每年一度西班牙的斗牛季都是由塞维利亚的“四月集”拉开序幕的。此后，征战全国的斗牛士们会在冬季前往拉美各国继续展现这一古老的西班牙传统，直到第二年春天的“四月集”重返塞维利亚。
对这些斗牛士而言，塞维利亚就是他们的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