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之后20分钟加入马格南
如他所说,“在退伍之后20分钟就加
入了马格南”。1948年,早在他迁来纽约
初期便与马格南的创始者爱德华·斯泰肯
(Edward Steichen)、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以及洛尔·斯特莱克(Roy Stryker)
交往甚密,这三位名家都充分地认识到厄
韦特的才华并予以鼓励,其中最慷慨的要
算是斯特莱克:“我见他时他看我穷得叮
当响,便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给我,让我
去拍照片”,厄韦特回忆道。当时的斯特
莱克正在看似与摄影无关的美国联邦农
业安全管理局负责摄影活动。
此外,马格南的另一位大师级人物卡蒂
埃-布列松(Cartier-Bresson)拍摄圣·拉扎尔
火车站的作品也影响了厄韦特的早期风格。
美国经济大萧条期间,许多艺术家都
用作品来反映社会问题,而当时的罗斯福
政府为了正视这些严重的社会问题也发
起了大规模的摄影运动。
斯特莱克当时正为美国标准石油公司建造照片档案室,他雇用厄韦特参与此项工作。作为马格南正式成员的厄韦特为世界各地的著名杂志拍摄了大量的新闻摄影、图片报道及广告宣传作品。他曾被公认为出色的“白宫摄影家”。1960年,他拍摄了一张肯尼迪在民主党会议上的照片,其中肯尼迪踌躇满志的面孔出现在照片的一角。而三年后,他则拍摄到肯尼迪遗孀杰奎琳在肯尼迪的棺材后面神情恍惚的特写。这些照片得益于厄韦特出色的工作伙伴、记者皮埃尔·塞林格(Pierre Salinger),塞林格后来当上了肯尼迪的新闻秘书,在厄韦特的“宫中摄影”岁月一直为其提供线索并保驾护航。使得厄韦特“声名鹊起”的是那些拍摄于莫斯科的照片,这些照片将他与他的俄国遗产重新联系起来。其中包括一张描绘俄国1957年在人造卫星发射、同期进行十月革命纪念阅兵的照片。更为著名的则是1959年的“厨房辩论(kitchen debate)”,表现的是尼克松和赫鲁晓夫在莫斯科国际工业展览会上的辩论,前者指着后者的衣领,争论着谁的国家农业更为丰产。这其实是厄韦特偶尔拍得的天赐之作,当时厄韦特正在展览会上为美国西屋电气公司生产的冰箱拍摄图片,正巧在梅西公司的厨房样板间碰上这一幕,而同时懂得俄语和英语的他迅速明白了发生着什么。结果,这幅照片中的内容成了冷战时期最为著名的一段故事。
在拍摄这些作品的同时,厄韦特还坚
持拍摄一些个人长期感兴趣的专题。并
于1960年代晚期担任马格南主席达3年之
久。而后尝试过多部纪录片和喜剧电影的
拍摄,同时仍然不停奔走、游历、拍摄、出版
并举办展览,至今仍活跃在国际摄影圈。
“艾略特的”和“其他每个人的”
著名摄影家威廉姆·魏格曼在评述厄
韦特的《向狗致敬》系列作品时,说了这
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世界上有两种摄
影,一种是艾略特的,一种是其他每个人
的。”这样的评价是至高无上的,尤其值得
注意的是,厄韦特的成功离不开他以其非
常虔诚的态度面对摄影,正如他在加入著
名的马格南图片社时所说:“我在退伍之
后20分钟就加入了马格南,我没有丝毫的
犹豫,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荣誉⋯⋯
我对自己说生活应该严肃一些了,而马格
南似乎是个严肃的地方,在我的专业中最
严肃认真的地方。”
厄韦特的拍摄题材比较专一,而且喜
欢“十年磨一剑”,打造出一个又一个深度
的专题,令几乎所有同时代的摄影家都望
尘莫及。比如,他所出版的画册《博物馆
观察》,收集了他在世界各地拍摄的博物
馆画面,时间的跨度从1949年一直延伸
到1999年——这可是“五十年磨一剑”。
厄韦特自信地认为:自己既是一个专
业的摄影家,也是一个有着特殊业余爱好的摄影者。不管是住在纽约时的闲散时
光,还是旅途中的每一处,他对博物馆,展
览和历史的陈列情有独钟,甚至对于所有
的可以接受的视觉陈列,如“人类对于模
仿,增补,改变或是中和的自然作品”——
简而言之,就是艺术品发生兴趣。尤其是
他充分地体会到:博物馆可能就是几乎所
有艺术制品的集散地,更重要的是集中了
观众的反应。对于博物馆中人们的观察
是很有意思的事,因为这里面浓缩了形形
色色的观众。对于一个摄影家来说,就像
是在拍摄一个桶里的鱼一样。
“桶里的鱼”,一个多么新鲜的比喻!
任何展览的空间就是一个桶,所有的观众
都只能像鱼一样在这个桶里游来游去,
而冷眼旁观的厄韦特也就无所顾忌地体
会到了“赏鱼”的乐趣。在这样的一种关
系中,他发现了雕塑就是一个很好的主
题——它们是三维的,人们可以绕着观看
并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审视。雕塑具有注
视的能力和表情。它们看着人们,人们也
作出回应。雕塑和观众相互之间的姿态
互动,可以让摄影家对他们做出比较。现
代人如此近地面对相距数百上千年时空
流逝的雕塑,不管是匆匆回眸,还是驻足
凝神,都将释放出心灵的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