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以孩子们作为传递主题的主体,将这些令人震惊的新闻与生气勃勃的儿童游戏并置在一起,制造了一种尖锐的矛盾和视觉效果,而这正是摄影师向公众发出的郑重提醒:我们在作品中所看到的扮演游戏,和每幅作品所代表的事件,在孩子们的眼中,可能是同一件事。
不管多么慈爱的双亲,他们无法保护孩子的一切。疼痛经常会渗入保护得最严密的空间。孩子们通常也会经历许多成人正在经历的事情,不同的是他们缺乏经验和背景。摄影师给予家长们的警告是:“不要掉以轻心地面对孩子们的童年。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他们的脑海里发生。童年比我们印象中的更复杂困难,重要的是和孩子们保持沟通。”
一个饱受争议的观察者
摄影师乔纳森在描述自己的童年时,这样说:“我是那些安静的孩子,是一个观察者。也许这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人们常常认为我的图片是关于孩子们,其实它们也关于我自己,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孩子。”
拥有在教会学校学习生活经历的乔纳森从小对宗教信仰与自然科学的冲突表现出了与自身年龄不符的思考与挣扎,最终他选择走上艺术道路,来表达自己的内心。这组《在游戏室》在使乔纳森声名大噪的同时也带给他许多争议。他以儿童出镜的拍摄方式、他鲜明的政治立场、他辛辣的讽刺都成为了一根扎在成年人心中的刺:我们为我们的孩子造就了怎样一个社会?
对话Jonathan Hobin
孩子们还好吗?
孔月:这组作品带来了相当大的争议,很多父母认为这不应当是儿童摄影的拍法,能说一说你拍摄这组作品的目的吗?
Jonathan Hobin :我在试图煽动对一些问题的讨论,当然这只是我们成人世界的问题。我想很多家长不希望看到我的作品,但我认为他们应该看。这是我们作为成年人,从另一个角度看到我们的孩子正在如何观察世界的方式。但是我也要指出,这些图像是专为成人而设的。不适合儿童观看。
孔月:如何与这些被拍摄的孩子进行沟通,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Jonathan Hobin :首先我会跟孩子的父母沟通。我不会在未得到父母全力支持的前提下做任何事。
孔月:有没有想过,拍摄过程对于这些被你拍摄的孩子们,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比如有些孩子们在作品里扮演了被虐待者。
Jonathan Hobin :这得视情况而定。我想有一些是适当的。大部分的时候很多孩子认为这是玩耍,就好像那是万圣节的鬼屋,他们真的不明白他们正在做什么。我认为跟孩子的家长事先沟通非常重要,要确保拍摄对孩子来说不是一个消极的经历。比如那个扮演被虐待的犯人的孩子,他的家长考虑的最久,但还是同意让孩子来参加拍摄。然后我们会注意观察这些孩子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中,看他们会不会有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孩子们其实很高兴有机会来“演戏”,比如曾经有个小女孩扮演了被谋杀的选美小姐,我犹豫很久要不要把丝袜系在她的脖子上,而实际上她那天玩得很开心,并且拿走了假发和洋娃娃。孔月:所有的孩子都不明白在发生什么吗?通常一个三岁的孩子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可能真的明白这些图像是现实的一部分吧?Jonathan Hobin :孩子们所知道的事情真的比我们想象中的多。那个拍摄“9 · 11”事件的男孩在看到两座楼的布景时就已经知道在发生什么了。尤其是我告诉其中一个男孩,把飞机举起来,做出要撞过去的动作时,任何一个看过新闻的孩子想必都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也是媒体铺天盖地的影响效果这一。但可悲的是,这些孩子出生在2001年之后,他们真实的表情反映了他们并不关心他们所在扮演的这件事情。这才是值得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