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 “我没有刻意展示苦难”

你拍摄这些照片的意义何在?

张新民:照片的社会功能是社会给予它的,不是摄影师给予的。公众需要它发挥什么作用,它就有什么作用,摄影师是很无力的,你对它的定义都没有任何价值。我只是把我当时的感受切了下来,没有考虑其它理由。作为一种记忆也罢,作为一种视觉记录也罢,或者说是一个资料也罢,我只是觉得我干这个活就应该去做,做其它的我觉得没意义。

你觉得自己和被拍摄者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张新民:关系?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是大多数人的生活,我是大多数人之一。他们在用自己的努力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非常艰难。照片其实是一面镜子,它除了映出被拍摄的人以外,还折射出了照片背后摄影师的观点、立场、心态。他拍这些照片,他怎么想你都能看得到,这种拍摄者和被拍摄者之间的关系在照片中一目了然。

他们的生活为什么可以感动你?可以感动别人?

张新民:因为他们让我联想起自己的生活,联想起自己的周围和所处的环境。照片首先只有感动你,你才可能拍。它只有打动你,才有可能打动别人。

具体说是什么东西打动了你呢?

张新民:首先他们也是人,我也是人,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住棚屋,你住别墅花园,你也是人,如果大家都回到人的立场,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我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拍摄10年后回过头来看,你从自己的图片中读到了什么?

张新民:我读到了我自己,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为什么不认为这是一种“见证”?

张新民:“见证”这个词带有……我不知道怎么来说,我总觉得这是一种记忆。我有个朋友,跟我去西藏,路上出了事故,结果失去了记忆。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记忆,会是怎么样?一个人是这样,如果一个社会没有记忆,会是怎么样?共同的记忆就是成为一种共识。一个没有记忆的社会不是一个健全的社会。我们很多记忆就被社会或者我们自己强制性地抹去了。

四处都是拆迁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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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你的照片中有一种很粗糙、很野蛮的向上生长的力量,而不是很阴暗、很压抑的东西。

张新民:对,因为我心理不阴暗啊。我没有刻意去展示苦难,而且他们绝对不是来寻找苦难的,他们同样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

民工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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