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影采风的途中, 王琛多次遇险: 2 0 0 1 年正月十二,在若尔盖县唐克平坦的草地,平地翻车;三天后,从阿坝回成都,车外二十厘米便是高几十米的悬崖,命悬一线;2 0 0 2年1 0月8日,在新疆奎屯市乔尔玛海拔3 4 0 0米的哈希勒根达坂途中,车被卡住。

2003年的梅里更惊心动魄:2003年9月,王琛和曾石泉、刘普礼、易俗三个朋友去梅里采风,返回途中遭遇车祸,王琛、曾石泉、刘普礼幸免于难,而同去的影友易俗却未能脱险。

回来之后,王琛就发誓要尽快把深圳企业家摄影学会建立起来,这是他和曾石泉一直以来的愿望。因为他们都知道,时间再也等不起,或许只是眨眼的瞬间,一切都可能改变。

五个月后,他们就召集了200多个深圳当地知名企业的掌门人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企业家摄影协会——深圳市企业家摄影家学会,聚集这些企业家的口号很简单:“我们是企业家,也是摄影家”。摄影成了这个精英群体集聚的精神旗帜。

所以,对于死亡,王琛倒显得淡泊和轻松,而对于导致他遇险的摄影,他初衷未改,更加释然而执着,让他最幸福的事情无非是:即使去再危险的地方,也能在自己最满意的瞬间按下快门。

梅里,死里逃生

“2 0 0 3年1 0月4日晚,我们四个开车到梅里大峡谷,晚上9点20分。经过右面澜沧江的巴倮路段时,右面土路崩塌,车陷入距路面7 . 3米左右的玉米地后朝江心滚去110多米,进入江中。

汽车反扣着落入江中时, 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正确的逃生知识,我奋力往岸边游去,(其它)两人抛在玉米地里,车带着我和易俗滚进江,集合后我们三人身受重伤,而影友易俗却不见了,我想他可能还在车里,支撑着指挥赶来的纳西族同胞沿岸寻找, 江面已经不见任何踪影。我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们意图去搜寻和营救,我们三人躺在马路边久久不愿离去,呼喊着易俗的名字。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但因(我们)三人失血过多,老百姓强行把我们拉进了医院⋯⋯”这是王琛对那个晚上车祸的详细讲述。

“ 我们当时都没有系安全带, 我就使劲抓着右边的车把手,车翻到水里后,我就赶紧从破了的前车窗往外爬,当时我眼镜也掉了,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就看到一个黑压压的山的轮廓,就逆着水流往上游。我逆着水游了十几米终于到岸上了。上来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救人,我大声地呼叫,但是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我不知道其他几个人的死活,也没有人能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伤成什么样,就是觉得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疼。”

幸好当时王琛身上还有一个防水手电,他赶快朝对面照,当地的老百姓发现灯光后,拿着火把过来帮着救人。他们从附近的玉米地里找到了昏迷的曾石泉和刘普礼,两个人都头破血流,刘普礼脸上有一道大口子,锁骨也断了。但之后大家发现,还没有看到易俗。王琛指挥大家沿着江寻找易俗,可是,一个多小时里,除了人们的呼喊声和江水声,易俗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黑幽幽的江面,老想着易俗没准能突然冒出来,但其实我理智上早已知道,一个人在水里那么久,不可能活了⋯⋯交警来了以后,我们就被强行送进医院,因为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王琛的胸肋骨、眼部、头部擦伤,曾石泉的脚、脖子、背部、头部受伤,刘普礼脸上的口子缝了2 0多针,锁骨挫伤。

由于当地峡谷狭窄,给救援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所以四天后,易俗的遗体才从水底变了形的车里打捞上来,交警说,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有一半爬出车后破碎的窗门⋯⋯“我没有想到死亡这么沉重,足足压了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都没办法吃饭和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向我走来。我自己好像并没有后怕,或者犹豫说要不要继续放弃摄影。有人问我,说你用生命换一张底片值不值得,要我说那肯定是不值得啊,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事情正好赶上了,也只能坦然面对。”不管多深刻的经历,五年后再来讲述,都像是讲别人的故事。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但是留在王琛身上的两个印记至今还在,一个是他对摄影的领悟,一个是他和这些影友之间的感情。

“在摄影的过程中,生命中留下伤痕,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能启发你很多事,放下很多事。”梅里回来之后,王琛再拍出作品轻松了很多,作品却有了更大的张力。

摄影,乐此不疲

摄影永远在最美的时候按下快门,却也永远期待有更美的时刻。因此,王琛永远在说“我还打算出去一趟,希望这次能出点好片子。”

王琛最擅长,也最喜欢风光摄影。“我就是喜欢拍那些美的,高兴的东西,风光美,热闹的民族庆典场面美,看到这些我就不自觉地拿起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