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树楠 王娟
[alert type=white ]新闻摄影是视觉的证据,是促进社会变革的工具。这些影像的拍摄者各持不同的态度,或以关怀的视角看待战地,或以致敬的态度去回顾历史,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对于世界的看法,让人们在灾难面前重获自信,让人们的意志力提升,他们影像中的每一个关键词,都在改写着历史。[/alert]

战争,是一声巨响,将生活从平静中惊醒,让人们开始用生命捍卫尊严。

战争,是一段浪漫的爱,爱人的付出,让我们充满勇气,不再孤单。

战争,是一把尖锐的刀,直插心灵的彼端。在血与泪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与清晰。

战争,是一栋混凝土,当我们胆怯时,有他的臂膀拥抱。它让我们在炮火中变得更加坚强,在废墟中更加懂得珍惜。

战争,是一场灾难,当我们无从选择,便只能通过意志力,让这场灾难不那么可怕。孤老的灵魂在这里无处藏身,啼哭的婴儿在硝烟中待哺,爱人为英雄准备好行囊,轻轻地吻别后,他将远征。壮美的风景上修起壁垒,肃穆的教堂被战火撕碎,绝望的人们在彼此的眼中寻找希望,孤独的灵魂在墓地上唱起赞歌。战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没有影像来铭记这段历史,那么谁将为这场决斗负责?影像,是战争的显微镜,在细微的事件切片中,还原真实。

前线爆发 新闻叙事

爆发的意志力显示了大脑迅速驾驭所有力量的能力,战火中,整个精神集中在眼前迫在眉睫的事情上,无论对于摄影师还是军人,所有的意志力都在为眼前的事情所左右,瞬间的意志爆发力是无所不能的。

当我们在和平年代中享受着惬意的阳光、舒适的环境时,世界上的某些地区,正在发生着与我们生活截然相反的事情,在巴西、在叙利亚、在利比亚等,那里正硝烟四起,人们的生活笼罩在枪声中。虽然各地的战火局势不尽相同,但人们所承受的悲痛却是一样的。在战火中,“活下去” 是大多数人的信仰,然而,那些不畏艰难,将自己的意志力完全爆发,用生命捍卫着自己家园的人们,往往改变了大多数人的生活。

“伴随着坦克的轰隆声我走上屋顶,看到三四辆坦克开向人群,我看到30到40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向人群射击,我只看到他们在开枪,不是朝天上或者地下,就是冲着人们射击。不断有人流血倒下,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离我一个街区远的地方。”亚历克斯·奥米是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也是利比亚内战的亲历者。战争爆发时奥米像往常一样准备去球馆训练。出门之前,他突然被告知不要出门,抗议游行的队伍就在他寓所附近,而政府的武装力量正在赶去,出去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人们不愿意放弃,我从未见过人们如此愿意牺牲生命,他们义无反顾地走进弹幕中。”奥米说,“我望向窗外的时候发现,看起来十几岁的孩子手中拿着弯刀。他们埋伏在警察局周围,保护当地人冲进警察局缴获武器。”这些孩子们还未了解战争,但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他们的亲人,对于他们,没有什么是比爆发的意志力更好的武器。

各地的战火局势不尽相同,但人们所承受的悲痛却是一样的。在战火中,“活下去” 是大多数人的信仰,然而,那些不畏艰难,将自己的意志力完全爆发,用生命捍卫着自己家园的人们,往往改变了大多数人的生活。

2012年,在叙利亚阿勒颇中心的争夺地带,两名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士兵从一处狙击地点向外瞄准
2012年,在叙利亚阿勒颇中心的争夺地带,两名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士兵从一处狙击地点向外瞄准
2012年利比亚反对派武装正分散地逃离袭击现场,摄影师并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捕捉画面
2012年利比亚反对派武装正分散地逃离袭击现场,摄影师并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捕捉画面
2012年在巴西的巴西利亚,没有土地的农民工,在高速公路上高举旗帜以示对现行土地改革政策的抗议
2012年在巴西的巴西利亚,没有土地的农民工,在高速公路上高举旗帜以示对现行土地改革政策的抗议
2012年在叙利亚刚刚经过战火碾压的战场上,两名当地人正奋力从交火处营救一位受伤的女士
2012年在叙利亚刚刚经过战火碾压的战场上,两名当地人正奋力从交火处营救一位受伤的女士

战后家园 黑白纪实

面对废墟,曾经的生活已离他们远去,留下的只有悲痛。这里,不再是安逸的小城,他们并没有绝望,人们开始在瓦砾石块中寻找新的希望,意志力促使他们更为坚强,他们不仅通过双手来搭建居所,更用心灵来重建家园。

这不是战场上激烈的对抗,也不是血肉模糊的视觉刺痛,这些影像,构成了战争中悲伤惆怅的一面,画面中的人们不是战争的主角,然而,他们却同样是战争中的英雄,面对战争的无奈,面对废墟的忧伤,这种种心理活动都让战争的声音悠长且深切。面对战争,没有人是胜利者,每一声枪响都在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留下弹痕,那些他们曾经居住的房子、曾经祷告的教堂、曾经欢愉的球场,这一切都被战争所改变,留给他们的,只是百废待兴的瓦砾,他们将重新在这里寻找希望。

无论对于谁,都不愿看到自己精心经营的花园遭受践踏,更不愿看到这片土地上血流成河。年仅16岁的德拉姆面对这一切有些绝望,“我从没有想过这里发生的一切,这就像灾难电影一样,然而,这一次却发生在我的家中”。的确,对于一个弱小的孩子,他不应面对这一切,他的心灵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不仅是他,任何人对此都毫无准备。德拉姆每天穿梭在小镇中,搬运着零散的建筑材料,为临时避难所提供帮助,为那些比他更小的孩子们讲一些美好的故事,“我希望,大家会想象到我们美好的未来,这起码会让我们此刻好过一点。”对于硝烟碾过的废墟,如果你无力将它回复,那么你只能让人们的心灵找到希望。

面对战争,没有人是胜利者,每一声枪响都在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留下弹痕,这里的一切都被战争所改变,留给他们的,只是百废待兴的瓦砾,他们将重新在这里寻找希望。

篮球场已经千疮百孔,站在高处的士兵携带武器远眺球赛,他也曾在球场上一起打球
篮球场已经千疮百孔,站在高处的士兵携带武器远眺球赛,他也曾在球场上一起打球
被炮弹击中的建筑正浓烟滚滚,绝望的孩子表情木讷地直视远方,这里急需重建心灵
被炮弹击中的建筑正浓烟滚滚,绝望的孩子表情木讷地直视远方,这里急需重建心灵
一名骑自行车的孩子背着书包经过被战火洗劫的宫殿,他渴望这里恢复上课,和老师同学们一起生活
一名骑自行车的孩子背着书包经过被战火洗劫的宫殿,他渴望这里恢复上课,和老师同学们一起生活

美国备战女性宣传照

在二战中,有这样的一群女性,她们在后方收集情报、担任机器制造的技术人员,她们没有上战场,却将爱与支持的意志力传达给前线的英雄,这群女性,是战火中的天使。

战争并不全是男人的事,如果没有他们的爱人默默付出,在战线背后为其做支撑,那么胜利不会到来。1942年,美国加入二战后不久,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颁发了一条行政令,宣布成立战争情报办公室(OWI,Office of War Information)。这个新机构的任务是发布战争新闻,提倡爱国主义,为各新闻机构提供反映美国政府在战争中所做努力的音频、视频和照片。

这期间,美国农业安全局集结了全美最优秀的摄影师,农业安全局便与战争情报办公室展开合作,拍摄了近1600张彩色照片(二战期间,彩色摄影还没有完全普及),在战争早期,战争情报办公室的摄影师霍华德·霍姆勒(Howard Hollem)制作了一些特殊的柯达彩色幻灯片,这些幻灯片展示了二战时期的美国军事准备、工厂运作情况和女工风采。虽然照片中的场景是为了拍照而特意设置的,但人物却是实实在在的——为一场持久战做准备的女工们。这一系列历史照片生动地展现了妇女们认真工作的状态,与人们所预想的只会负责护理清洁工作的女性形象完全不同。她们担当着技术人员,在二战时期飞机制造业中占据了重要角色。这些看似战争花絮的影像,实际在战争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它们不仅成为美国提倡爱国主义的工具,更为前线的士兵们鼓劲,这些由爱催生的支持,是意志力的集中表现,她们,是战火中的天使。

这一历史系列照片生动地展现了妇女们认真工作的状态,与人们所预想的只会负责护理清洁工作的女性形象完全不同。

1942年10月,两名女工在飞机驾驶室内安装飞机内部的相关组件
1942年10月,两名女工在飞机驾驶室内安装飞机内部的相关组件
1942年10月,女工们正在为一架B-17F轰炸机的机身尾部安装固定装置和装配组件
1942年10月,女工们正在为一架B-17F轰炸机的机身尾部安装固定装置和装配组件
1942年10月,引擎车间的一名女工人正在组装B-25轰炸机的其中一个引擎罩
1942年10月,引擎车间的一名女工人正在组装B-25轰炸机的其中一个引擎罩
1942年10月,一名女工正在安装飞机引擎组件
1942年10月,一名女工正在安装飞机引擎组件

后伊拉克时代纪实

在长期被战火包围的伊拉克,托马斯·高思科与同伴穿越这里,试图找到那些在战火面前依然凭借坚强的意志继续生活的人,那是一些没有被战火所改变的人。

在美军到达伊拉克一周内纪念日的时候,摄影师托马斯·高思科决定前往这里,与他同行的是一位记者和一位插画家。影像、文字、绘画,三种充满魅力的艺术形式并不是要对伊拉克进行抒情,而是去发现另外一个伊拉克,一个没有现场冲突和战争的伊拉克,他们的目标,是寻找那些带有坚强意志的人们,那些在战火中仍保持着生活本质的人,他们无论男女老幼,富贵贫穷,却总是以不变应万变。

生活,对于伊拉克人民是最迫切的问题,战火在这片土地上蔓延,打破了底格里斯河的平静,伊拉克人民不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取代它的是那渺茫的未来。当两架阿帕奇直升机在河面和棕榈树上呼啸而过时,聚会的人群纷纷转头看向窗外,只有一人丝毫不受影响,这就是谢赫·马哈茂德(Cheikh Mahmoud)。他明白这些黑色的大鸟带来的只有不幸、溃败和烦恼。身为埃勒伯-纳赛尔部落(即萨达姆出生的部落)的酋长,他身披贝都因大氅,一脸庄重。酋长的私宅坐落在底格里斯河河畔,按照传统方式装饰的客厅内,来客们手中的念珠,让人联想到逝去的辉煌。轰隆的直升机并没有干扰到谢赫,他如往常一样,平静的与客人们相互交谈。

矗立在土地上的炮筒,成为了孩子们踢球的标杆;父亲依旧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载着孩子;水果摊上的小贩在坦克前贩卖水果;孤独的老人在墓地上抚摸着亲人的墓碑。或许,没有谁像伊拉克人那样习惯于战争,他们在战火中历练,却没有放弃对和平的渴望,他们坚信,生活不会将自己抛弃,因为,他们从没放弃生活。

他们在战火中历练,却没有放弃对和平的渴望,他们坚信,生活不会将自己抛弃,因为,他们从没放弃生活。

一名男子正在纳杰夫最大的墓地上穿行跳跃
一名男子正在纳杰夫最大的墓地上穿行跳跃
科威特边境附近的香蕉小贩在坦克的背景前贩卖
科威特边境附近的香蕉小贩在坦克的背景前贩卖
一名男子在基尔库克的公墓前抚摸墓碑
一名男子在基尔库克的公墓前抚摸墓碑
父亲骑车载着儿子在科威特穿行
父亲骑车载着儿子在科威特穿行
两名孩子在科威特边境的“炮筒球场”踢球
两名孩子在科威特边境的“炮筒球场”踢球

二战遗址 建筑景观

在战争清扫之处,留下了一些至今还屹立不倒的防御工事,它们或已被当做粮仓,或孤单地矗立在海边,虽已斑驳不堪,但是它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战争到底给人们带来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战争中的人们会有绝望,但是也会有希望,因为炮火总有一天会停歇,当号角吹响,欢呼声也会传来,伤口会慢慢愈合,家园也会渐渐重建,但是有些东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一直静静地守护着已经不需要被守护的人们,却鲜少为人们所关注,一如在二战中被遗留下来的军事掩体。

“我起初认为它们只是外观结构非常迷人的建筑物,但事实上它们是是些完成使命但只能孤零零矗立在海边或农民田地里可怜的家伙。”摄影师乔纳森·安德鲁如是说,虽起初只是为它们独特的外形所吸引,但是随着不断地深入了解,一次次地拍摄,他已完全被它们的经历和见证的场景所感动。“掩体的形状都很迷人,但是它们纯粹是为了战斗而建, 如果你不了解那段历史,你会很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走遍了整个欧洲,寻找它们的身影,他已不仅仅是把它们当作建筑物,而是一座座感动人类的历史象征。

在安德鲁镜头下的碉堡和防御工事,周边萦绕着光芒,在黑暗中透着光亮,好似当年阵亡的士兵灵魂一直与它们同在。而这一切只存在于日落后的蓝色时刻,在这15分钟,白天与黑夜交替,生与死共存。

我起初认为它们只是外观结构非常迷人的建筑物,但事实上它们是些完成使命但只能孤零零矗立在海边或农民田地里可怜的家伙。最初只是为它们的外表所吸引的安德鲁,已越来越为它们着迷。

位于 Heensche Molen的669型 Heenschemolen掩体
位于 Heensche Molen的669型 Heenschemolen掩体
R636型火控中心,拍摄于法国敦刻尔克附近的防御工事
R636型火控中心,拍摄于法国敦刻尔克附近的防御工事
龙齿,拍摄于Riegelstellung 沙丘,用于减缓坦克与机械化步兵的前进,龙齿之间可埋放地雷
龙齿,拍摄于Riegelstellung 沙丘,用于减缓坦克与机械化步兵的前进,龙齿之间可埋放地雷

诺曼底老兵肖像

诺曼底登陆已经过去了70年,这场人尽皆知的战役也慢慢被遗忘,成为了史册上的一个名词,但是经历过的老兵却永远不会忘记,在重新返回战场的那一刻,一切都还是清晰的。

诺曼底登陆50周年,60周年,70周年,来参加典礼的老兵越来越少,身形也越来越佝偻,这些老人随时都可能离世,在下一个十年纪念日,他们也将会成为被缅怀者中的一位。但是摄影师罗宾·萨维奇想让他们在照片中永存,让活着的人们,永远记住这些为国家与人民奋战过的士兵。

筹划了两年半,罗宾·萨维奇终于在今年的6月6日,展出了这批照片。这些照片拍摄于去年的6月6日,邀请了15位老兵。当老兵们拄着拐杖,走下飞机的时候,他看到了老兵们眼中的怀念,是的,是怀念!很多老兵在这场战争之后都不愿回想这段经历,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坦克碾过,无数的尸体堆砌在海边,但是这一次,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记得当年战斗过的地方,第七营的William Bray,甚至能在如今已庄稼丛生的地方,准确地找到自己当年降落的地点。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项目,我很荣幸能代表我的战友们,不管他们是否能够在这里,但是我希望这不仅是关于我的,那些真正的英雄是将生命留在了诺曼底的人,他们才是应该被铭记的人”杰夫·帕丁森说,他是第九军伞兵团的一名伞兵,参加诺曼底登陆的时候,他还只有20岁。

当老兵重返战场,当他们再一次与诺曼底合影,虽一切已归于平静,但是他们心中对于战友的怀念是永远不会变的。

William Bray,第七营,伞兵团士兵,站在自己当年降落的地点
William Bray,第七营,伞兵团士兵,站在自己当年降落的地点
Gordon Newton,第九营,伞兵团士兵。在整个战争结束之后,他返回了诺曼底去寻找和挖掘同伴的尸体
Gordon Newton,第九营,伞兵团士兵。在整个战争结束之后,他返回了诺曼底去寻找和挖掘同伴的尸体
Albert Jenkins, 乙兵团。与同伴共同驾驶坦克,成为了第一批抵达金滩的人,但是就在这个德国防御堡垒旁,遭到德军炮弹攻击,除了他之外的同伴都阵亡
Albert Jenkins, 乙兵团。与同伴共同驾驶坦克,成为了第一批抵达金滩的人,但是就在这个德国防御堡垒旁,遭到德军炮弹攻击,除了他之外的同伴都阵亡
James Corrigan, 第六营,为了躲避德军的攻击,他在这个农舍旁挖了散兵坑,并在里面住了三天。其间饮食全靠旁边农舍主的儿子Bernard,他至今还住在这里
James Corrigan, 第六营,为了躲避德军的攻击,他在这个农舍旁挖了散兵坑,并在里面住了三天。其间饮食全靠旁边农舍主的儿子Bernard,他至今还住在这里

via Foto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