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意拍到意外
23岁,在寄了四个月的求职信后,李力持开始到亚视做助理导演。这让他兴奋不已。从学生仔的简单生活一下子变成和电视明星、演员一起共事,“是一个大攀登”。刚入行的积蓄几乎都被李力持砸到
了相机上。“年轻人嘛,总会着迷一件事,我不吸烟不喝酒,迷相机算是件好事了。”李力持笑着为自己当年的狂热辩解。
25岁和一群朋友去爬黄山,他背了两部相机、四个镜头,“这个打算专门拍大广角,这个拍远景,那个拍云海优秀了,还有一个用来特写迎客松。”但爬黄山时,李力持没有看到期待中的云海,他却并不沮丧。“没有比爬山更让我中意的了。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可以俯瞰群山,那种满足感,让我想拍下一切。”
做导演,也是一样。“导演最辛苦,风光、收入都是明星演员的,导演却像一大家子的家长,事事过问,有时还吃力不讨好。”从剧本、选角、拍摄到想办法让观众走进影院到票房,每部电影都是一场战争。但做导演的人,命中注定他们热爱这种和自己的战役。
“我中意拍到意外, 所以不爱拍Studio,一个美女,穿上贵衣服摆出造型,我没有兴趣。是不是明天你换上不贵的衣服美就打折扣了呢?如果不是为什么一定要穿贵衣服?”金牛座的李力持有时候喜欢钻钻牛角尖,和自己较劲。他在意“美的天然性”和“美的偶然性”。“去黄山看云海,结果是万里无云。去香格里拉看天青水蓝,结果是乌云低垂。这种最有趣了。那天的香格里拉一片淡淡的乌青色。我想,我可以拍出不同于一般人心中的香格里拉了,你见过水墨画般的香格里拉吗?——不再是那个镜子般的湖、背后露出一小朵雪山那种标准照。”
如今只爱记录平凡的生活
即使在一大堆的文件、书本中间,一张6寸的小照片依然醒目。画面中的小女孩穿着紫色的T恤,神态沉静,胳膊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笔,正在若有所思。这是李力持的女儿。
“太太和女儿都是模特,女儿可能多点。”说起家人,李力持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他身着一件灰色的Tee,胸口画着一架身形庞大的相机。“是女儿从台湾给我买的啦,哈哈。”
“1999年,拍《喜剧之王》的时候,我非常迷恋蔡司镜头。”按照李力持原来的设想:先玩蔡司镜头,年纪再大点玩莱卡。但如今他随身携带的只是一台小小的佳能S90。“方便,色彩好,可调节的空间大,”就这么几个理由。他向我展示了Ipad里用S90拍的照片,他记录了东莞老家的祖屋,和朋友去井冈山的沿途风景,和同事在丽江喝酒,在澳门吃的精美点心。“每天拍,路上有趣的事看到就拍。主要是父母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没法把他们领出来看外面的世界,就拍给他们看。”
“我每年给女儿拍照,从她那么小到如今,看着一个小人儿一点点长大。但爸妈呢,是他们老了后这几年才开始拍的。他们越来越老,身体变得越来越小,我想过些年的我也会是这样吧。”李力持低头翻看S90里面的照片,记录着那些他最平淡的生活和最亲密的人。
Q&A对话李力持
Q:敢号称“美孚机神”,您有多少台相机呢?
A:我是个很喜欢跟进电子产品的人,相机现在手上有的大约二十部,但是实际买过的不止这个数。一般出了最新款,我就会把较旧的一款送给朋友。留在手上的除了新机就是非常喜欢的。
Q:除了相机,您似乎对游戏机也非常感兴趣?
A:现在的游戏画面太精美了,我作为导演,作为对画面很敏感、要求很高的人经常玩的时候都觉得非常佩服。现在能对电影构成最大威胁的不是电视,不是网络视频,就是游戏。香港一张电影碟的价格是一两百,游戏光碟一套也就两三百。但电影只能提供给你两三个小时的“梦”,游戏你可以玩一个暑假,半年,一直在梦里,我自己就是这个游戏的主宰。从造梦的角度说,游戏在功能上已经在取代电影。
Q:《少林足球》之后,感觉您的重心不再全部放在电影上了。如今您搞教育片场、写笑话集、给报纸写数码产品专栏⋯⋯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A:后来电影拍得少,其实是对香港式的无厘头厌倦了,小人物的励志故事,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个讲法⋯⋯我最近回大陆其实都在有意识地收集素材,我很想拍个大陆的草根电影,用无厘头的方式讲
述比如农民工的故事,真正的笑中带泪,而不是大陆那样一讲就很苦大仇深。我搞教育片场也是一样,其实教怎么拍电影倒在其次,更多是传达给大家积极、正面的生活态度,说到底,我还是喜欢“励志”(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