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平本能

曾念平——本能

选题策划:本刊编辑部 执行:郭兴欣 文:杨锦桥 图:杨海 曾念平提供 造型:颉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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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念平,中影集团一级摄影师,其妻是著名女导演李少红。曾念平的作品突出主观感受,讲究色彩和构图,擅用强烈的对比色;同时,他又善于把一个普通的都市生活解析得明快、清新,其构图表现出他的绘画修养。代表作有《门》、《人间四月天》、《大明宫词》、《红粉》等,曾获金鸡奖“优秀电视电影片奖”等奖项。


采访的时候正是新《红楼梦》的制作后期,曾念平及妻子李少红正忙于后期的调整和剪辑。虽然拍摄了众多为人耳熟能详的影视作品,担当新《红楼梦》的摄影指导依然让曾念平压力很大。所以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跟我们谈起摄影,他显出难得的放松和愉快。

说起曾念平与摄影的缘分一开始竟有些“拧巴”。小时候他特别不喜欢照相,一岁时在妈**生拉硬拽下才嘟着嘴拍下了平生的第一张照片。那时大人们肯定想不到他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家,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不是不喜欢镜头,而是,更喜欢站在镜头的另一边。

这个“毛病”似乎延续至今,采访当天面对摄影记者的镜头,他依然会流露出一点羞涩和不自在,更会不由自主地提出一些摄影建议,时不时地做个鬼脸,摆些顽皮的造型。

虽然出生于动荡的年代,但是相对优越的家庭环境塑成了他平和的性格,相对顺利的成长经历使他的天真本性没有被抹杀。在他的身上温和克己与机灵活泼协调统一,就像他的摄影风格,虽然喜欢强烈的视觉效果,但体现的是温润醇厚的韵味,而不张扬孤傲。

胶片留痕的青春岁月

曾念平成长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干部家庭的背景,他得以在物质生活比较匮乏的岁月里就能时常偷出父亲的苏联相机,和军队大院里的一群小伙伴们玩照相。一群半大小子躲在墙角偷拍过路的女同学。说起这段几十年前的趣事,曾念平还颇有些顾虑,因为在当年给女同学拍照竟然是一个“严重违反纪律”的错误,他还有些担心儿时小伙伴的感受,那一代人其实是非常在意人情世故的。即使能经常偷出家里的相机来玩,胶片在当时也是很紧俏的,小伙伴们只要谁能弄到一点从大卷胶片上撕下来的边角料,就立刻拿出来“共产”。每拍一张照片之前,都仔细斟酌该用多大的光圈快门,遇有分歧会将对方一军:“错了算谁的?!”后期的成像也都是自己完成,或者直接“印象”,或者去地摊上淘老旧的苏联放像器材,厕所就是他们的“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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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正是这种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热爱奠定了他对于摄影相当精准的感觉,他现在毫不谦虚地说“只要我按下快门就错不了。感觉不对,就根本不会摁。”那是阳光灿烂的少年时代,生活虽不富裕但知足快乐,充满了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和对爱情的朦胧向往,这种感觉在曾念平后来导演的电影《我们》中有充分的体现。

人生充满神奇的偶然和必然,曾念平高中时一次“五一”游园偶遇正在工作的摄影记者,促发了他必然会因摄影天赋而扬名立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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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考上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时正值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刚刚打开国门的中国社会充满了理想主义的金色光芒,是五道口小酒吧里聚满了大声朗诵金斯堡诗歌的大学生的时代;是终于不再饿肚子的年轻人开始有力气放眼外面的世界,思索理想、民主、乌托邦这些更形而上的问题的时代。

在电影学院里,作为参考片引进的大量欧美电影作品如醍醐灌顶,对这批看样板戏、《地道战》长大的年轻人产生的冲击力可想而知。而老师其实和学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接受这些新事物的,所以教学更像是研讨会,在教室在宿舍在食堂每看完电影作品大家都会热烈讨论。他的电影观念的形成,可以追溯到那个年代。一部法国电影《沉默的人》,胶片传达出的沉静冷峻气息,更贴近自然的用光,给年轻的曾念平很大震撼。原来还可以运用这样的拍摄手法。为什么我们以前拍的老电影会经常有呆板做作的感觉?有摄影器材老旧的客观因素,也有摄影理念流于形式化的主观问题。1987年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带领《末代皇帝》剧组来北京拍摄,那恐怕是中国年青一代的电影人第一次亲身接触国外的制作团队。曾念平,以及后来成为中国影坛中坚力量的陈凯歌等人都跑去观摩。亲眼实证不同的用光手法给了曾念平再一次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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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的他自信如果由他来拍摄电影,他会吸取借鉴很多的新方法,一定能拍得比老一代中国电影更真实更富有美感。

也是在电影学院里,他养成了随时观察生活的习惯。坐在公共汽车上,仰望从车顶天窗洒进来的阳光,光影随着汽车的前行而斑斓多变,他会随时将眼睛变成取景器:可以如何构图、如何采光、强化哪里、削弱哪里。这样的锻炼渐渐转化为无形的本能,成就了一个优秀摄影家敏锐的观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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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念平拿出一张大学时的摄影作业给我们看,是黎明时的天安门,就是他用老苏联照相机拍摄的,清晨的天空中云卷云舒,天安门城楼肃静庄严,动静结合,构图精美。

当时用的还是卤化银的胶片,所以老师们的教诲也不是没有根据:“你们这些学生都是国家拿银子堆出来的,要想一想,你们用掉的胶片要农民生产多少粮食才能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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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负着人民血汗耕耘的“千斤大米”,怀揣更纯粹更艺术的摄影梦想,他们这一代人是很有趣的矛盾综合体,是有传统责任感的浪漫主义者,也造就了他严谨的工作态度和唯美的拍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