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迈克尔·肯纳出版的摄影集《中国》让我们熟悉并认识了这位艺术风景专家。而我们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他的新书《日本的形状》。那些简单纯净的风景 让人们联想到日本的俳句。不增不减,恰如其分。这位名声显赫的风景摄影师将在这里为我们分享他在日本的佛教朝圣之旅中对日本的痴学是如何递增的。同时他也向我们讲述了“不跟风,做与众不同”的重要之所在。

摇摇欲坠的木板路,本州,滋贺县,2003
摇摇欲坠的木板路,本州,滋贺县,2003

你为什么这样迷恋日本?

“我在很多年前参观了四国(Shikoku)的八十八 座真言宗佛教寺庙。我曾加入巡礼(Henro  Michi),这是一个通往朝圣路上的途径。我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心经并在每一座寺庙前祈祷。之后我又游览了日本的其他地方,对日本的迷恋也就随之而增了。 我对这片土地有了一种深远地崇敬之情,这种崇敬感是被日本神道教圣地无处不在的鸟居所引起。那种坚信于神们与这片土地是一个整体的信仰对我来说十分有意 义。于是这片土地本身就变成了一个做礼拜的地方,可以休憩,也可以用来冥想,似乎还可以把它作为逃避复杂、喧闹和快节奏现代生活的地方。我已经拍遍了整个 日本,但是日本最北的岛屿北海道是我拍摄时间最长的地方。那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地方:有着轻柔的诱惑力,又充满野性,并且还有着不可救药的浪漫。在冬季的 几个月里,那里的风景被层层的冰雪转变成了白色的画布,就像是水墨画一般——视觉化的日本俳句。在这里,令人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减少了,只有叶落的树们,消失掉的颜色,以及恐怖的寂静都使我全神贯注。”

什么形式的风景是你所探寻的?

“我享受那些充满神秘氛围的地方,比如代表岁月的铜绿,这些东西暗示多过描绘,能够激起疑惑。我会寻找人们与这片土地交汇之处,记忆啊,痕迹啊等等。我经常尝试将风景里的那种平静与孤寂再现给我的观众们。 其他时候,我也会记录自然世界里的那些汹涌狂放的现象,结果就是我的作品变成了我自己的一种诠释,一种和不同客体的对话,而在这方面,日本已经是我值得信任的老友了。”

山坡上的围栏,沉思6,北海道,弟子屈,2007
山坡上的围栏,沉思6,北海道,弟子屈,2007
鸟居,北海道,2014
鸟居,北海道,2014

有什么地区性的差异影响了你的作品吗?

“在大部分亚洲国家我都需要向导,否则的话,语言和文化差异都会使旅途的准备工作变得十分复杂。通常来讲我喜欢单独工作,所以我需要我的向导不要太健谈。我发现和一群人一起或者被别人盯着工作拍照非常痛苦。比如说在中国,不管我在哪里架起三脚架,就会有一群人跟风过来拍摄同样的东西。我甚至做了实验,有一次我专门在路边拍摄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草地,这时许多辆车停下来,人们跑过来 拍摄同样的东西。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

你作品最大的销售市场在哪里?

“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了预测自己作品销售的市场情况了。我发现如果我专注于做作品会更加高产,然后我就让销售的部分顺其自然。反正到目前为止我都存活了下来,所以可能这种不系统的方式是可以使用的。广泛地来讲,我在美国的销售情况优秀,其次是欧洲和亚洲。现在我会在定期地参加展览。2015年我在奥地利、比利时、中国、法国、德国、中国香港、意大利、 日本、墨西哥、新加坡、韩国、瑞士、中国台湾、泰国、英国以及美国都有展览和书的签售。”

码头,北海道,小樽,2012
码头,北海道,小樽,2012
北海道,糠平的Taushubetsu桥,2008
北海道,糠平的Taushubetsu桥,2008

你毕业后就在图片社工作,从中你获得了什么经验呢?

“在那里,总的来说我是在销售别的摄影师的作品给报纸、杂志或是出版商。在20世纪70年代,摄影记者会把他们的底片印出来发到不同城市的图片社,然后再由图片社分发那些图像。我曾为伽马(Gamma),  玛格南(Magnum)和西格玛(Sygma)销售过,之后就去了约翰·希勒尔森(John Hillelson)图片社。而现在一切都电子化了,比以前高效很多,一息之间图片就能发往世界各地了。所以我的工作已经不存在了!但我不得不说,在刚离开学校就能够看到伦敦新闻界的图片编辑工作是十分令人开心的。并且我还有机会接触许多著名摄影师的作品,比如伊芙·阿诺德(Eve Arnold),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  卡蒂尔·布列松(  Cartier-Bresson),艾略特·厄维特(Elliott Erwitt), 雅克·亨利·拉蒂格(Jacques Henri Lartigue)还有雷尼·布里(Rene  Burri)。不是夸张,真的就是无数盒子的照片。我在那里工作了六个月,然后就离开了,图片社大概也觉察出我并不适合卖任何东西。”

寒冷的早晨, 北海道, 屈斜路湖(Kussharo Lake),2015
寒冷的早晨, 北海道,屈斜路湖(Kussharo Lake),2015

你在职业生涯的何时,开始靠你的作品生活了呢?

“我十分幸运,我1976年从伦敦印刷学院(现伦敦传播学院  )毕业后立马可以靠我的摄影为生了。虽然有时我需要从嘴到手都工作着,比如教书、为别的摄影师印照片、做摄影助理或者是为人做装裱,但总之我是能用我学到 的技艺求生的。我的第一个画廊代理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我的第一个在商业上很成功的展览是1981年,位于旧金山的史蒂芬·沃茨画廊(The Stephen Wirtz Gallery),销售出了100张左右的作品。”“这么多年来,我也曾同时成功地做了一段时间的广告摄影师。我曾为奥迪、宝马、玛莎拉蒂、劳斯莱斯拍过 车。也被美国银行、英国铁路、唐培里侬香槟王(Dom  Perignon)、汇丰、通信公司(Sprint)和西班牙旅游局等委托拍摄过。这些佣金丰厚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了我在艺术上的路途。现在商业世界 已经全靠数码拍摄了,所以我也就退出,然后就完全靠销售我限量编号的传统银盐作品了。”

近些年来你被什么样的风潮所影响了呢?

“我不是一个跟风者,但是我确实能够看出我的作品又被哪些风潮影响过。我的制作过程被胶片、相纸、化学药剂的减少而影响了。纯艺术作品和书籍的销售因为电子化而被大大抹杀了,因为现在任何人都可以自己拍摄并且做自己出版的书籍了。同时现在也有把作品尽可能印大的风向,但是我还是没有改变我的选择,我觉得小的作品可以提供一个亲密的感情传达。另外,彩色作品爆炸式地出现了,但我还是选择黑白照片。我并不是进行任何批判,生活不论怎样都会继续,而我们都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

 

本文选自《摄影之友》4月刊名家栏目

四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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