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Irving Penn 文:Steve Fairclough 翻译:张忆婉 编辑:林圳岚 [alert type=white ]欧文·佩恩用丰富的摄影题材颠覆了时尚摄影的定义。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位摄影大师的摄影生涯以及他给我们留下的珍贵摄影作品。[/alert] 在漫长的60年职业生涯里,美国摄影师欧文·佩恩对很多人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而对顶级时尚杂志《Vogue》的编辑和美术指导们来说,他是最为重要的摄影师;先进的人像摄影师;最专业的静物摄影师;最具发现能力、最会讲故事的新闻和纪实摄影师。但很讽刺的是:他成为摄影师只是一个偶然。
1917年6月16日,欧文·佩恩(Irving Penn)出生在美国新泽西州平原镇。在公立学校毕业后,他在1934进入了宾夕法尼亚博物馆工艺美术学校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学习,但他学的不是摄影。事实上,他也不可能是一个摄影专业的学生,因为直到他快毕业时,他所在的学校才将摄影作为一门单独的课程引入。相反地,佩恩学的是广告设计专业。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位好老师——《时尚芭莎》(Harper’s Bazzaar)的艺术总监阿列克谢·波洛多维奇(Alexey Brodovitch)。 在《时尚芭莎》为波洛多维奇做了两个夏天的暑期实习生之后,佩恩终于攒够了一台禄来相机的钱,于是他买了第一台相机。其实在实习过程中,佩恩只是一个提鞋的小学徒,并不是摄影师。随后,他便开始带着这台禄来相机在纽约和宾夕法尼亚的街巷上“扫街”,拍下他所谓的“影像日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更多的是去记录你看到了什么,而不是带有严肃的摄影意图”。 佩恩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青年联盟》(JuniorLeague)杂志的艺术指导,但他却厌倦了这份工作。于是,他在1941年辞掉了工作并离开纽约,搬到了墨西哥进行绘画创作。但没过多久之后,他连画家的身份也抛弃了。佩恩用他的禄来和4×5的大画幅相机拍摄了建筑和旅行中遇到的人们,一幅拍摄非洲裔男孩站在可口可乐广告前的作品《小男孩》也令他的人像摄影天赋崭露头角。 当他回到纽约,佩恩受到了顶级时尚杂志裸体 NO.58,纽约,1949-50《Vogue》的总监亚历山大·利伯曼(Alexander Liberman)的赏识。他并没有让佩恩做一名摄影师,而是让他做封面设计的助手。这也是佩恩和《Vogue》杂志结缘的开始。
在佩恩1991年出版的书《人行道》(Passage) 中,利伯曼描述到他们的见面:“这是一个年轻的美国小伙子,没有被欧洲矫揉造作的风格或者文化所影响。我记得他穿着运动鞋,没有打领带。我被他的率真和对世俗的好奇心所打动,还包括他那颗‘自由的心’。这也就是我所说的佩恩的美国直觉,这一点让他嗅到了最本真的东西。” 虽然利伯曼很欣赏佩恩的作品,但其他《Vogue》杂志的员工却不买账,并拒绝拍摄佩恩的创意。最后他借了一台8×10大画幅相机,拍摄了一张静物作品:棕色的包、米黄色的围巾和手套、柠檬、橘子和一块黄玉。这张作品后来成为《Vogue》杂志1943年十月刊的封面,这也是佩恩为《Vogue》拍摄的150多张封面的第一张封面。
在二战爆发后,他在意大利战场经历了短暂的救护车司机生涯。直到1946年,佩恩才又回到《Vogue》杂志开始摄影工作,他的影像几乎完美地符合利伯曼的审美。有意思的是,佩恩在意大利抗战期间,还在罗马遇到了艺术家乔治·德基里科。他俩相见恨晚,在相处的两天时间里,佩恩抓住机会为这位艺术家拍摄了黑白肖像。之后,佩恩还拍摄了像达利、毕加索和培根等杰出的艺术家。
在19世纪40年代末,佩恩开始了他的个人创作—一组简洁的裸体作品,他将镜头指向人类的躯体。直到30年后,这组作品才在一个名为“世俗与躯体”(Earthly Bodies) 的展览中被公布。评论家罗莎琳德·克劳斯(Rosalind Krauss)在点评这组作品时说道:“他‘自杀性’地毁灭了自己作为时尚摄影师的公众身份” 到了19世纪50年代末,佩恩将自己的莱卡相机换成尼康。关于这个转变,他总结道:“在对新器材的热情爆发时,喜新厌旧的我忘记了对莱卡的感激,并且十分地不忠,我抛弃了工作室里所有精细超群的徕卡设备,并且承受了很大的经济压力。但我没有找到灵丹妙药,而是从一个令人头疼的东西变成了另一个令人头疼的东西。”
在对新器材的热情爆发时,我抛弃了工作室里所有精细的徕卡设备。
而在19世纪60年代末,佩恩开始尝试铂金印相工艺,为了得到更大的尺寸,他用了过去在《Vogue》杂志所使用的大画幅底片来拍摄。他喜欢这个制作过程,因为影调非常丰富。他最开始用这种特殊工艺拍摄的作品是《烟》和《街上的材质》,这二者都是被丢弃的东西。这两张作品都于19世纪70年代在纽约艺术博物馆中展出。 在这段时间,佩恩的思想更为激进。他为欧洲《Look》杂志的旅游委员会拍完一组照片后,便又将拍摄重点转向了静物摄影。然而,在佩恩接受委任去旧金山拍摄“爱的天”(Summer of Love)这个项目时,他拍摄了一组名为“不可思议的人们”(The Incredibles)的作品,并在《Look》杂志出版,这组照片纪录了包括嬉皮士、堕落天使,以及摇滚乐队“感恩而死”(The Grateful Dead)。 19世纪70年代,佩恩与《Vogue》杂志的关系开始转变,主要原因是新上任的主编格雷斯·米拉贝拉(Grace Mirabella)转变了杂志的发展方向,希望能够回到最初的“时尚即是生活”的主题。而这个方向随之带来的问题就是,杂志社决定停止支付摄影师工作室的费用。于是,佩恩索性继续去旅行,并且退回到他最爱的暗房。
在20世纪80至90年代,佩恩继续拍摄他的静物场景,例如骨头、钢块还有漂白过的头骨。除此之外,他仍旧在拍摄人像,为《Vogue》杂志,还为他姐姐刚出版的杂志《名利场》(Vanity Fair)拍摄。至此,他的作品已经吸引了全球范围的关注,并且成为了艺术领域的佼佼者,广泛地为人所知。 2004年,80多岁的佩恩整理了他的作品,并出版了《随意》“Random”一书,这本书包含了他广泛的跨界创作,从摄影、绘画到混合艺术。著名摄影师玛丽·艾伦·马克在2005年回顾这本书时写道:“很少有艺术家可以在如此多的领域中进行创作,如此地有创造性,并且几乎完美。佩恩从来都不是在复刻自己,他一直都在发现和探寻,如此地热爱生活,热爱周围的一切事物。他的作品如此地异想天开,美丽而又深刻。” 2009年10月,佩恩逝世,享年92岁。留下了众多精妙的艺术作品,其中的一些直到近期才被展出。在他去世后的一年,《Vogue》杂志的首席主编时尚界的女魔头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描述佩恩为“21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我得把我的私人感情从中抽离出来,这耗费了很长时间,因为我们曾经有过接触,他非常有魅力,我觉得我非常理智地被吸引了。”
作家、策展人梅里·弗雷斯塔(MerryA Foresta)在她的新书《欧文·佩恩:超越美丽》中总结道:“这位摄影师在过去的20年里不仅是为《Vogue》工作,更是为自己创作了无数丰富多样的、充满前卫的作品。佩恩让摄影师们意识到:最出色的作品都是在10年或者更短时间内创作的,而剩余的时间里,就是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总结,不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
文章最后的收尾还是要转向佩恩,他曾经说过:“一个好的摄影师需要与事实交谈,触摸它的内心,把观看者视为一个善变的人。就一个词: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