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南非津巴布韦,1965年来到伦敦;大学后,我成为了一名专业摄影师,并开始拍摄我钟爱的披头士、齐柏林飞船、平克·佛洛伊德、性手枪、绿洲等乐队;今年,是约翰·列侬被枪杀的第32年,而我即将走进60岁。

这里是北伦敦的Finsbury公园区,我站在伊斯乐敦路(Isledon Road)和七姐妹路(Seven Sisiters Road)交界处,眼前有栋20世纪初的浅黄色建筑,一些皮肤黑亮的巴西人在这里悠闲地进出。安宁祥和的空气中,传来悠扬的圣乐,这里是巴西人的教堂;但五十年前,它是伦敦最大的,能容纳3040位观众的音乐表演场地。
20世纪六十年代,英国处于革命时代,反战、民权、性解放、黑人权益、女权、同性恋权益的斗争如火如荼,每天的生活就像斗争一样激烈。幸运的是,我们有披头士!这个从利物浦走出来,提倡“和平与爱”的摇摆乐队简单、明快的节奏让所有人都为之着迷,伦敦街头开始出现具有披头士风格的服装造型。几乎所有的英国男人开始将前额的头发剪成整齐的刘海,穿上花衬衫,在袖口装上一圈毛皮,套上皮夹克或丝绒西服;有时穿高领衫搭西装,并开始穿喇叭裤。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披头士几乎所向披靡,没有人不爱他们,用约翰·列侬自己的话来说:“披头士比上帝还受欢迎!”
那时,我和好友Jane总会买一本叫《Beatles Monthly》的杂志,Jane收齐了整77本!杂志里有披头士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以及私密趣事,甚至还有他们最近出现的地方,每个乐迷都会根据杂志上的消息蹲点。有时我和Jane也会去阿比路(AbbeyRoad)录音棚,距录音棚几百米的距离就能看到成群的乐迷,如果街边停着辆黄色MiNiCooper,这代表他们正在录影棚。这天,我试图从录音棚外窥探一下,门却突然开了,保罗·麦卡特尼站在面前,“天!”我惊呼。反射性地,我拿起柯达傻瓜相机,要求给保罗·麦卡特尼和朋友们拍张合影,于是这成了我相册里第一张披头士的照片。

因为我的大学,伦敦中央美术学院提供给学生专业相机;很幸运的,我因一个偶然机会,用这个相机拿到了彩虹剧院驻场摄影师的工作;虽没有薪酬,但能在彩虹剧院自由拍摄。当时,我19岁,有了第一张摄影证,证件照上我很年轻,头发很长,穿一件花衬衣,他们认为我很漂亮。

披头士解散,平克·佛洛伊德、The Who、滚石等几个老资格英国乐队也算填补了七十年代的遗憾。接着,路上开始出现身上打孔、穿破洞衣服、满身别针的摇滚乐手!这就是西太后——韦斯特·伍德打造出来的朋克时尚,其在伦敦430国王大道(King’s Road)开的一家“Let it rock”精品店(这家店又叫过“Sex”、“Too Fast To Live Too Young To Die”和“Seditionaries”)橱窗里的绑带裤和“可以在办公室穿的橡胶服”高调宣布,朋克开始了!作为西太后力捧的性手枪乐队,在上世
纪七十年代末成为英国朋克的代表,他们的音乐简短,往往跟政治和独立有关;狂野和叛逆的风格让当时的乐评人认为,“这绝对是最疯狂版本的摇滚。”
我开始为这些乐队拍摄专辑封面和画册,我有时必须和乐队成员一起开车往返于伦敦和英国其他地方。有钱的乐队能坐大车;另一些乐队很穷,特别是最开始的朋克乐队,他们只能开小车,带上成员和我,整个车厢已经挤爆了;后备厢和后要塞上乐器和其他用品,以至于有时根本无法关上车门;四门敞开的在高速路上狂奔,我需要在后座努力地抱着相机和他们的吉他,并保持稳定。风毫不遮掩地刮过,他们有时会兴奋地尖叫、唱歌,有时会突然的安静,我时常认为这大概是快要撞上什么了。
2012年的今天,我站在彩虹剧院门口。过去那些留长发,穿皮夹克和迷你裙的年轻人,现在已跟我一般年纪,有时听到黑胶碟沙哑的声音唱出“Yesterday, all my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yesterday.”应该仍会想到那个迷人的年代。

英国摇滚史记录人 Jill Furmanovsky

Jill Furmanovsky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为英国重量级摇滚乐手拍摄了无数作品;1994年,她与英国流行音乐重量级组合Oasis进行合作, 直到他们于2009年解散。她和朋友一块儿创建了音乐摄影师联盟Rockarchive.com。今年,受到“艺术英国——英国艺术及创意产业节”的邀请,并作为这个活动的重要节目之一,她带着50张珍贵的摇滚乐手的照片来到中国巡回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