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消逝之后——伊夫·马尔尚& 罗曼·梅弗尔荒墟摄影

灵光消逝之后——伊夫·马尔尚& 罗曼·梅弗尔荒墟摄影

文:郑幼幼 译:武侠

伊夫·马尔尚& 罗曼·梅弗尔

伊夫·马尔尚29岁，罗曼·梅弗尔23岁，都出生于法国巴黎市郊。专业摄影师，大学毕业后即开始城市荒墟专题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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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荒墟摄影以纪实的手法拓刻下诸多工业时代的残骸，这些如鬼魂般萦绕的景观正在一天天地消逝，而这些在怀旧中直击人心的影像将成为那一段特定历史的最终记忆。

1897年至1927年间，法国摄影大师欧仁·阿杰（Eugène Atget）以一部8×10英寸的木制相机与18cm×24cm干版底片捕捉工业革命后的巴黎城市，记录下老旧的小巷、即将被拆除的建筑、塞纳河边的桥梁与码头⋯⋯这位摄影家中的“巴尔扎克”记录了16世纪至19世纪巴黎风貌的缩影。2001年，两位法国当代摄影家站在美国底特律的街头，以21世纪的数码相机向他们的前辈欧仁·阿杰那样，捕捉着消逝中的文明灵光。美国《时代周刊》上曾登载对这两位法国摄影家的访谈，他们是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Yves Marchand和Romain Meffre）。

那些倒下的纪念碑

本雅明有一本著作叫《迎向灵光消逝的年代》，这个书名是对当代荒墟摄影很好的定义——它抓取的是老旧、剥蚀、残破甚至损毁的文明痕迹。底特律①这座美国式梦幻城市曾因汽车工业获得了璀璨的“灵光”，但随着汽车产业的盛极而衰、持续萎缩，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衰退，进而整个城市逐渐蜕变成一具空壳。工业文明的进程与艺术的进程不同，新的一出现旧的便过了保质期——它只是一块美味的糕点，不像艺术可以累积并存，没有一种旧科技旧工业熬得过时间。

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将消失的建筑地标一一定格于照片：荒凉的火车站、已关闭的豪华汽车工厂、人去楼空的豪华剧院、书籍满藏无人借阅的图书馆⋯⋯那些过去象征着繁荣与财富的工业建筑与城市景观，如今只剩下了混凝土骨
架和锈迹斑斑的残骸。这个城市如同一头魔兽，死亡中透露出威压尚存的气息与不能掩盖的腐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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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厚度来说，当代荒墟与埃及金字塔、罗马竞技场、雅典卫城相比更像一件伪文物，但它与传承者较近的时间承系使此类影像成为一张更稠密的情绪与记忆的蛛网。

让人慨叹的衰退之美

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的摄影作品，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挑战视觉习惯的审美形态——衰退之美。那些在庞大人群中尚未褪色的记忆让我们对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影像的阅读收获了出色的视觉刺激与情感饱和感，并且震惊于人类
与文明之间无数场果与不果的恋爱——这场新近的体验带给我们如此鲜明的感觉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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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运用了“城市考古”的主题拍摄的荒墟影像，有美国的底特律、德国东部工业区以及剧院系列等。其中的“亚当斯剧场”，摄影师用稍广的镜头视角来展现曾经繁盛一时的剧院破落的场景：依旧排列井然的观众席上散落
着支离的建筑钢筋，摄影师有意把两处破碎的顶部漏下的光照也纳入画面，为画面增添了斑驳的光影，让人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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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KO基思的列治文山剧院的那张照片，逼仄的空间内三架庞大的放映机，细腻的光影和层次以及广角的运用充满了视觉的冲击力；此外，他们还拍摄过曾为通用公司生产凯迪拉克和别克车身的巨大厂房，画面的大景深体现了厂房的幽深与空旷感，都让我们过目难忘。

影像中的双重致敬

用伊夫·马尔尚和罗曼·梅弗尔的话来说，借助这些影像，他们向当代文明遗迹致敬，这些在繁荣时期建造的建筑，在当时被投以极大的关注，在它们的背后隐藏着对当时科技与前景的剽悍信心。他们的这种敬意是针对文明荒墟特有的崇高感和它独特的衰退之美，而且它们的这场遭遇还远远不是结局。